第373章 初雪之日

天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雲初雪再一次睜開雙眼,擔心擾了綠籬素的睡眠,所以她不敢再向昨夜那般起身,小心翼翼的將被褥翻開,而後從床榻之上移到了輪椅之上。

因為已經習慣了自己這樣的身體,所以在行動之時,還是極為方便的。

小神龍就睡在了雲初雪的臂彎之內,雲初雪已經醒來,它自然是跟著搖搖尾巴,從床榻之上跳到了雲初雪的膝蓋上。

雲初雪做了一個動作,示意小神龍不要出聲,小狸貓同綠籬素這些日子,為了照顧她,也已經累壞了,好不容易在無音閣裏可以睡個好覺,便讓他們兩個多睡一會。

無音閣雖是一個商業樓,可是龍玄夜在周圍安排了眾多的人手,密不透風,就連一直蒼蠅,也無法從外頭飛入。

雲初雪小心翼翼的拉開了房門,一如既往的,段幹珍已經端著一盆的熱水候著,她將手伸入熱水之中,感受到了一陣溫暖的感覺,從雙手的指尖,慢慢的傳到了全身上下。

段幹珍壓低了聲音,對著雲初雪輕聲問道:“雲主,這樣不覺得冷嗎?”

雲初雪往自己的身上看去,穿這幾件,確實是少了一點,她的眼中帶著一抹的笑意,還未發聲,段幹珍就已經將一件襖子備好,放到了雲初雪的身上。

雲初雪將襖子穿完之後,往外頭看去,竟是白茫茫一片,今年的初雪已經下了,每年的初雪之時,爺爺都會為自己送上i一份禮物,因為爺爺說過,她是誕生在初雪之時,每年初雪的時候,才算作是她的生日。

雲初雪的眼中帶著一抹的欣喜,倒是挺意外,今年的初雪竟然來的如此之早。

“小珍,把我推到庭院裏去吧,我想好好感受今年這第一場雪。”

近來煩心之事諸多,所有的東西都壓在了心底,實在是難受至極,見到初雪的時候,心中才有了幾分的安然。

段幹珍伸出了雙手,小心翼翼的將雲初雪推到了小雪之下,昨夜是一夜的大學,到了白天,雪已經小了許多,雲初雪應該能夠經受,所以段幹珍才將她推到了雪中來。

雲初雪伸出了手,細細的感受著細小的雪花在自己的掌間開始慢慢的融化,手上冰涼的感覺越發的刺骨之時,她才將雙手收了回來。

段幹珍小跑了出去,無塵拉開房門,見自己這並不乖巧的徒弟,此刻正在雪中,感受著冬日的涼意,他不禁上前罵道:“若是龍玄夜在此,你還敢如此的胡鬧?”

雲初雪將視線轉向了師父,自從他變成了現在這幅年輕的模樣之後,自己對於師父的敬畏之心,似乎少了幾分,更多的,覺得兩人如同朋友一般。

雲初雪帶著笑意,而後頂嘴道:“若是龍玄夜在此,我指不定讓他背著我出門,到城郊中,去感受這一份冬意。”

雲初雪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可心中還是有數,若是龍玄夜當真在此,隻怕是不讓自己在這冬日裏受涼,畢竟她的身體已經不如從前,似乎又恢複到了當初那個雲初雪的狀態,就像是一個廢材一般。

小神龍從雲初雪的膝蓋上跳了下來,而後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渾身已經沾滿了白色的雪,他卯足了勁,抖上一抖,身上的雪花便從身上飛落,有不少濺到了無塵的身上,無塵佯裝慍怒之意,而後對著小神龍道:“你若是再這般調皮,小心我將你給熬成一鍋龍湯。”

小神龍絲毫不在意無塵的威脅,反而變本加厲的玩了起來。

無塵此時麵對著這一片大雪,而後對著雲初雪皺了皺眉頭,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冬日已經到了。”

雲初雪的心間一冷,他明白師父所言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也一直在想著這個事情,關於她體內的筋骨每一年就要發生一次轉化的事情,一直像是一塊石頭一樣壓在了她的心上。

前兩年,她一直在聖者學院,雖然到了那個時候,她總會找個理由偷偷溜出去,而後獨自承受,可是那一份痛,對於自己來說,或許還能夠勉強熬過,這腹中的孩子卻難以熬過那一日。

雲初雪的眼中帶著一抹的猶豫,而後望向了無塵,對著他問道:‘師父,可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在今年免受這一份痛,我擔心我腹中的孩子受不了。’

無塵卻在此時搖了搖頭:“若是有辦法,我也早就告訴你了,今年,我們也隻能夠祈求,這一天來的能夠晚一些才是。”

“師父,這分筋錯骨的日子,似乎比以前提前了許多,每一年都要提前好些日子,如此看來,那今年的日子,也可能要到了。”

雲初雪略顯擔憂之色,這件事情,她還未告訴龍玄夜,徒增他的擔憂。

“到時候為師會守著你,隻能夠想辦法,用玄力去壓製你體內的疼痛。”

無塵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塊,其中還帶著一絲的歉意,對於雲初雪,他雖然為師,確實對不住她的。

是他徹底的改變了雲初雪的人生軌跡,讓她來到了這個世界,而後承受了那麼多,她本不應該去麵對的事情。

雲初雪似乎看穿了師父的心思,她的嘴角逐漸的出現了一抹的笑意,而後對著無塵開口道:“師父,如若不是來到這個世界,我又怎麼能夠有如此精彩的人生,其實我的上一世,雖然是順風順水,可我從未感受過像是現在這樣的幸福,我想這便是我的宿命,師父不必內疚於當初的事情了。”

雲初雪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謝意,正在兩人沉默之時,末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末然十分自然的將手放在了無塵的肩上,而後對著無塵問道:“你們二人在這裏說些,什麼,竟然如此的開心?”

無塵將末然的手給放了下來,而後對著末然開口道:“我們師徒二人正是煽情的時刻,你這個冒失鬼一來,我們二人全然沒了興致。”

無塵雖然這麼說著,可麵容之上,卻帶著一份的笑意,在觸及末然之後,他的眼神似乎變得柔軟了許多。

末然從自己的身後拿出了一個瓶子,而後對著無塵開口道:“是你說我打擾你的,那我今日剛剛從清晨的雪水融化出的桃花茶,便不給你喝了。”

說罷,末然饒過了無塵,走到了雲初雪的麵前,不由分說,便將雲初雪推到了石桌旁。

桌上堆積了不少的積雪,末然伸出手,凝起一團的玄力,而後將這些積雪全都清掃到了地上,而後方才抬起了眼眸,對著雲初雪說道:“那就讓我們二人共享著這清晨的桃花茶吧。”

她的聲音揚的極大,分明是要無塵聽見的架勢,而後還用餘光瞥了一眼,雲初雪忍不住開口道:“你們二人相見之時,為何總是能夠吵起來呢?我記得當初的末然,明明是一個那般溫婉的仙子……”

末然有些急了起來,對著雲初雪開口埋怨道:“初雪,就連你也來笑話我了,我十八年歲的時候,便是如此,就算我現在有著幾百歲的年紀,我的心態也仍是十八。”

無塵已經將一杯茶倒入了自己的口中,而後對著末然吐槽了一句:“幾百歲的老人,還想要佯裝成少女。”

末然正要起身和無塵對峙的時候,雲初雪伸出手,將兩人給拉住了,雲初雪自己倒了一杯茶。

杯中的桃花飄在了熱茶上頭,可是桃花的顏色仍然不減,這杯中的茶,已經有了些許桃花的顏色,沒有想到,末然泡茶的功夫,竟然也是如此的爐火純青,就算是現代人的手藝,也未必能夠將這桃花茶給泡出。

“末然,你這茶真是好喝。”

雲初雪忍不住誇了一句,卻看到末然的臉上仍有幾分的愁苦之意,雲初雪微微一怔,而後對著末然相勸道:“末然,你不必在意我師父所說的話,他也不過是覺得口頭上說著好玩罷了。”

末然卻仍是愁眉苦臉,搖了搖頭:“他那一番話,又其能夠傷得到我,我隻不過是想我的黃龍了,我能夠感受到他還活著,可就是無法知曉,他究竟在什麼地方,我都要把白聖宮附近的山都翻了個遍了,還是沒有半點黃龍的影子。”

末然到現在,仍是不肯相信,小黃龍已經如薑扶搖所說,在蒼雲大陸一戰之後,已然亡故。

雲初雪見末然如此堅定的模樣,他的心間不由揚起了一抹的狐疑,或許末然的堅持是對的,現如今,所有的人都在勸阻著末然放棄希望,可是她每當在談及黃龍的時候,眼中仍然是有光的。

“末然,薑扶搖如若是在說謊,黃龍沒死的話,那會不會是當初在蒼雲大陸離開的時候,黃龍就已經被薑扶搖給拋下,所以黃龍根本沒有到白聖宮,你才尋而不得的!”

雲初雪忽然想到了這樣的可能性,雖然也是微乎極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