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步出永定門,靛琳便眼前一黑,昏闕了過去。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
寒輕見靛琳暈了過去,眼裏閃著焦急。翠萍見靛琳暈倒了,急忙將她抱起,一旁一個人影閃了出來,接過靛琳。
“主子。”
翠萍恭敬的將靛琳交給淩厲風,寒輕上下打量淩厲風,心知這是自家小姐的恩人,所以也隨著翠萍行了個大禮。
淩厲風見靛琳臉色蒼白,渾身冰涼,眼裏盡是心疼之色。
“糟了,她寒毒發作了。翠萍趕快駕車,咱們去妙香閣。”
翠萍接到命令,沒有絲毫猶豫,駕車朝著大路走去。
馬車一路顛簸,走了近半個時辰才停下。淩厲風抱著靛琳快步走入一家香鋪,掌櫃的見來人,急忙招呼。
“公子,我讓阿力幫您吧。”
淩厲風搖了搖頭。
“楊伯,不用了,趕快準備熱水,快請個大夫來,記得要快。”
楊伯見主子如此說,不敢怠慢,急忙差人去做。
妙香閣表麵上隻是一間賣香的店鋪,但實際上卻是淩厲風的私人產業,而後院更是別有洞天,其奢華氣派程度絲毫不亞於私人別院。淩厲風將靛琳放在榻上,不一會便有小廝送來一桶熱水,淩厲風想也不想便將靛琳放入桶內。此時的靛琳已經沒有什麼意識了,但是身體還是在不停的顫抖,時不時還夢囈幾句。
“冷,好冷啊。”
淩厲風見靛琳如此模樣,心中心疼至極。
“南竟泠翕,你竟將靛琳害到如此地步,我隻恨沒有早日將她就出來,如今,我定不會再給你半分傷害她的機會。”
“公子,大夫來了。”
一個小廝領著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進入到屋內。淩厲風點了點頭,示意大夫過來診治。半響,大夫收回手,歎了一口氣。
“大夫,如何?”
大夫搖了搖頭。
“公子,這位姑娘身中寒毒,而且身體內還留有一種蛇毒,身子是在是虛弱,恐怕,命不久矣。”
淩厲風的突然間跌坐在椅子上,腦子裏隻有那句“命不久矣”,半響,才幽幽開口:
“真的,沒救了嗎?”
大夫搖了搖頭。
“公子節哀。”
淩厲風忍痛抬眸。
“那,至多還可以活多久?”
“如若好好保養,以千年人參之類的上古佳品吊命,許能活上一年半載。”
淩厲風掏出一錠金子。
“如此多謝大夫了,楊伯,去送送大夫。”
老者接過金子,提著箱子隨著楊伯走了出去。
清晨,靛琳睜開眼睛,本想起身,隻覺身子沉重,抬眼一看,竟是淩厲風。他竟是在這裏守了自己一夜嗎?心中不由感動起來。淩厲風聽見動靜也醒了過來。
“靛琳,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靛琳笑了笑。
“無礙了,靛琳多謝淩大哥。”
淩厲風也打趣起來。
“不知靛琳謝我做什麼?”
“淩大哥救我出苦海,靛琳自然要多謝了。”
淩厲風麵色凝重。“不過,我想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靛琳譏笑出聲:
“他如此厭棄我,又如何會尋我呢?”
淩厲風不語。
“靛琳你猜咱們如今藏身何處呢?”
靛琳也不急著回答,隻是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站了一會,才答道。
“如若我沒猜錯,我們此刻應該是在南瑣皇城之中吧。”
淩厲風輕笑。
“靛琳果然冰雪聰明,不知你是如何知曉的?”
靛琳走到桌子邊。
“這裏雖然地處後院,偏僻幽靜,但是南城之中繁華異常,從這裏也不難聽到喧鬧聲,再加上昨夜我還是有一絲知覺的,我知道咱們走的並不久,而且南城周邊幾十裏並沒有大型的城市了,所以我斷定我們未出南城。”
淩厲風接過話。
“所以你就斷定這裏是南城嘍,靛琳還真是觀察入微呢。”
靛琳笑笑。
“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淩大哥果然好計謀。”
“公子,不好了,外麵來了一隊官兵,說是要搜查朝廷要犯。”
靛琳麵色慌張。
“他這是要來找我,以他的性格,即使不愛我,又怎麼會容忍我逃跑呢。我真傻,還以為他會放過我。”
淩厲風卻是挑眉一笑。
“這點小事,怎能難的倒我,你隨我來。”
說著,拉著靛琳來到內閣,一拉書架上的機關,一間暗格映入眼簾。
“你先進去,搜查的事,我來解決。”
靛琳點了點頭。
“那你小心些。”
靛琳剛剛藏好,官兵便闖了進來,淩厲風的聲音立刻變得陰狠異常。
“我這可是合法的生意,不知各位來這裏做什麼。”
帶頭的侍衛被淩厲風身上所散發的氣勢所震懾,心知這人不簡單,立刻恭敬道:
“上麵的命令,來此緝拿逃犯,還望公子配合。”
淩厲風別過眼,不去看他們。
“要搜快搜。”
幾個侍衛見淩厲風讓行,急忙細細盤查,不一會,見沒什麼可疑之處,才恭敬的對泠颯道:
“這位公子,我等打擾了。”
淩厲風冷哼一聲。
“不送。”
聽雨軒
“禾碩靛琳,你既然敢給我逃跑。你最好別讓我抓到,否則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泠翕在書房裏恨得牙癢癢,當日母後一直不讓他走,他隱約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會失去一些東西,果然,當晚便有侍衛來報,彩雲閣內空無一人。泠翕馬上去看,隻見屋內布置未動,衣物也沒有帶走,隻是簡單帶了一些首飾,泠翕便知道,她是逃走了。
“韓濤,事情怎麼樣了?”
“殿下,南城之中已經搜過了,都沒有。”
泠翕將手中的茶杯捏碎。
“光憑她一己之力絕對沒辦法逃出皇宮,你先從晉陽王查起。”韓濤領命退了下去。
“靛琳,這些日子風頭很緊,照他這樣查,我們瞞不了幾日。這個人皮麵具是我重金定做的,你且收著,這些日子我可能不能常來看你,你要好好保重。”靛琳看著人皮麵具,點了點頭。
“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呢?”
寒輕又抱來一床被子。
“小姐你身子不好,別熬夜。”
“寒輕,你且準備準備,這些日子殿下查的很緊,我們不能再呆在這裏,否則隻會連累了淩大哥。”
寒輕見靛琳如此決絕。
“可是小姐,我們兩個女子,能去哪裏呢?”
“我已經想好了,咱們去北齊。”
“小姐去哪,寒輕就去哪。”
天剛蒙蒙亮,兩個衣著普通的姑娘便來到了城門口,二人無論從哪裏看都普通的讓人看過一眼便再也想不起來了,這二人正是喬裝過後的靛琳與寒輕。
“這兩位姑娘,停下來接受檢查。”
靛琳沒有絲毫猶豫,上前將包袱遞給侍衛。
“這位大哥,我們是要出城探親的,還望大哥早日放行。”
侍衛見二人衣著麵相都十分普通,並不似上麵交代的人,又看包袱重隻有簡單的衣物,便放了行。
“還是小姐聰明,知道什麼都不帶容易讓人懷疑,才帶了幾件衣物,還化裝成普通的姑娘。”
靛琳刮了寒輕的鼻子。
“快些走吧,離北齊還很遠呢。”
妙香閣內,淩厲風急忙跑進屋子。
“靛琳,我給你帶來了一些補品。”
說著便將人參放下,尋找靛琳。尋了一圈,不見蹤影,卻見桌子上放了一封信。
“淩大哥,謝謝你這幾日的收留,但是我知道在這樣下去一定會被發現,未免會連累你,我與寒輕走了,勿念,勿尋,靛琳書。”
淩厲風狠狠的砸向桌子,桌子應聲碎成兩半。”你是怎麼照看靛琳姑娘的,她要是有什麼事情,你便提頭來見。”翠萍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殿下,屬下已查出,當晚晉陽王曾出府,第二日才回,但是晉陽王府的探子回報,並沒有太子妃的消息。”
泠翕揮了揮手,示意韓濤退下。
“難道我猜錯了?不是晉陽王,難道還有別人,難不成會是蕭北辰?”
靛琳與寒輕自出城已有月餘,一路上搜查的人從未間斷。
“小姐,你看,這些人看樣子是前往北齊的。”
靛琳看了一眼。
“看來,我麼不能再去北齊了,我們要盡快落腳,淩大哥給的人皮麵具已經快要壞了,撐不了多久,而且我的毒也快毒發了。”
靛琳看向遠方。
“寒輕,我早知沒這麼容易。你看,往左走是北齊,那裏一路士兵把守追擊,我們很難進入到北齊境內。但是往右走便是柔然,南瑣素與柔然不和,我們去那裏,他絕對不會想得到。”
寒輕見靛琳眼裏閃著哀愁,也不插嘴。
大漠,一片煙塵飛舞,靛琳與寒輕一路風塵,終於來到了柔然境內。
“小姐,你看,這裏有個小鎮,我們終於到柔然了。”
靛琳見寒輕如此高興,心裏也很開心。突然間,靛琳臉色蒼白異常,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寒輕,我們快走,我的寒毒可能要發作了,得趕緊找一個住的地方。”
“小姐,那邊有一戶人家,我們過去看看。”靛琳已經說不出話,隻點頭示意寒輕將自己扶過去。
“有人嗎,我們是外地來的,能否借宿一晚,我家小姐身體不舒服。”
不一會,院裏傳來一陣腳步聲,開門的是一個年邁的大娘,大娘聽來人是兩個女子,沒有猶豫的便開了門。
“快進來吧。”
大娘見靛琳臉色蒼白,皺著眉問道:
“這位姑娘,是病了嗎?”
寒輕急忙掏出一錠銀子。
“大娘,我們小姐身子不適,麻煩幫我們小姐準備一些熱水,再置辦幾件衣服,餘下的便是給大娘的住宿費吧。”
大娘收下銀子,不一會便弄好了熱水,又拿來了兩套新衣服。
“姑娘,都準備好的,你們就安心住在這裏,我先出去了,有什麼需要就叫我,對了,還不知姑娘姓名。”
靛琳心知身在異鄉,任何事都要謹慎,想起上次在崖底,玄冥說自己是玄氏一族便開口道:
“大娘,我叫林玄,你叫我玄兒就行了。”
“那玄兒姑娘好生歇著。”
靛琳給了大娘一個微笑,寒輕扶著她進入了盛滿熱水的木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