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陽光變得比較溫和了,布滿藍天的白雲中間夾雜著幾朵烏雲,雲一直在飄動,很快烏雲就消失不見了,似乎它們不曾存在過。
秋風蕭瑟,秋葉紛紛落下,路邊的樹上隻剩下零星的幾片葉子,但也好像瀕死的病人一樣搖搖欲墜。離京城不遠的一個小村落裏來了個身著淡紫色套裙,蒙著麵紗的女人。她走得很慢,似乎在尋找什麼,又像在回憶什麼。
當她走到一個湖邊時,突然就停下腳步,像是走累了,於是便在池塘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了。
過了一會兒,遠處跑來了一個小女孩和一條狗。那條狗一見到她就搖著尾巴,晃著腦袋跑到她腳邊,隨後那個小女孩也跑來了。小女孩望向女人身後的湖,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女人跟隨她的目光,發現有一隻紙鳶落在了湖麵上。
“初夏,我幫你撿吧。”
她說完後就去離湖不遠的地方取了一條細小的竹子,準備幫小女孩把紙鳶撈上來,卻發現竹子上有兩個字“丟人”,那兩個字下麵還有一個另外一種字跡寫著的“傻”,她愣了會兒神,又多用了幾分力抓緊了竹子。
她把紙鳶遞給小女孩後,小女孩立馬就開心了起來。女人心中瞬間燃起了希望,就在她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小女孩對她說:“謝謝姐姐,不過姐姐你是怎麼知道我叫初夏的?”
女人剛燃起的希望又被澆滅了,她剛剛露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原來還是沒有人記得她。
“因為我從你家門前經過的時候,聽見你娘喊你了。”
“噢,好吧!”
在女人說話的時候,初夏看到她右手食指指腹有一道很深的傷口,於是初夏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手絹,並說:“姐姐,你的手受傷了,我幫你包紮一下,不然會破傷風噢。”
“謝謝你,初夏。”女人道。小女孩走後,狗卻留下來了,它還是很親昵的衝女人搖尾巴。女人蹲在狗旁邊,輕輕地撫摸著狗的頭。
“小豆丁,這世上,恐怕隻有你還記得曾經的我吧。”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路過的話一定能聽出她的絕望與無奈。
第一節書葬
每天都有人出生,當然也有人去世,這些事情在醫院可以說是很常見的,醫生和護士們都習以為常了,可是在H市的某家醫院裏卻有一個病人,從她住院以來醫生和護士們就特別心疼她。
“聽說了嗎?昨晚許醫生給715病房的蘇語唯下病危通知書了。”
“她的父母還是沒有出現嗎?”
“對啊,還好她有個不離不棄的男朋友。”
“也真是可憐。”
跟著醫生巡房的護士走到715病房就停止了議論,她們看到骨瘦如柴、臉色慘白的蘇語唯坐著輪椅在床邊曬太陽,準確的說是半躺在輪椅上,她男朋友就坐在她旁邊握著她的手,似乎在跟她說話。
醫生和護士走進去準備給蘇語唯例行檢查,可她們看到的是蘇語唯的男朋友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在蘇語唯手上。蘇語唯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因為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傳說,相愛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去世了,另一個人把他的骨灰撒在他生前最喜歡的書上,那他就會在書裏的世界複活,不過複活的人會忘記複活他的人。
在這個大陸裏,有無數個國家,不過此時最為強盛的就是東方的天淩國。天淩國內處處繁華,尤其是京城,皇帝也十分受百姓擁戴。皇帝姓劉,天淩國有十一個皇子,六個公主,尚未立太子,皇子之間的爭鬥從未停過。
仲夏的早晨,在京郊的小山坡上開滿了白色的鈴蘭花,樹上傳來聲聲知了的歌唱,可與這美景格格不入的是滿地的屍首,大部分的鈴蘭花都被血染紅了。
但更奇異的是在所有穿著古裝屍體裏還有一個穿著無袖短裙,白色高跟鞋的女子。
一隻蝴蝶落在蘇語唯鼻子上,感覺鼻子癢癢的她,用手摸了摸鼻子,又繼續睡。過了一會兒,她覺得有點兒冷,想拉被子蓋,卻拉到一隻黏糊糊的手,陣陣血腥味撲鼻而來,嚇得她馬上睜開眼睛。
當她看見周圍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時,不禁後背發涼,然後就失聲慘叫了起來。在她還驚魂未定的時候,有個小丫頭來到了她麵前。
她看著這身上粘著血,眼睛紅紅的小丫頭,就聯想到了鬼,於是大喊:“走開!走開!冤有頭,債有主,要找就去找殺了你們的人,別過來!”
見狀,小丫頭放下手中的籃子,蹲下拉住蘇語唯因為害怕而亂揮的手,並說:“姑娘,你別害怕,我是蘇家奶娘的女兒,我是來替我娘收屍的。”
蘇語唯這才看到這小丫頭手上的籃子裏的是紙錢和蠟燭。
幫著小丫頭把她家人埋了後,無處可去的蘇語唯就跟那小丫頭說:“那個……我可以去你家住一晚嗎?因為我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蘇語唯說完後,見那小丫頭神色就有點兒不正常,蘇語唯又說:“我就住一晚。”她心想:至少讓我了解一下這個時代啊,免得對這陌生的地方一無所知。
那小女孩考慮了一下,還是同意讓蘇語唯跟她回家。在路上蘇語唯了解了這遍地屍首的來由,原來是京城有名的富商蘇家,因為得罪了權貴,被滿門抄斬了。
這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叫衛三娣,如她所說,她是蘇家大小姐的奶娘的女兒,因為出府辦事才逃過一劫。
蘇語唯心想,這蘇家都被滿門抄斬了,她又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若是還說自己姓蘇,一定會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就說自己叫“白茶”。
白茶還說自己是蘇夫人的遠房表親,因為家裏鬧饑荒,父母都餓死了,所以她本想來京投靠蘇夫人的,不曾想剛進京就聽說蘇家的事,悲痛之下便來尋找蘇夫人的屍骨,可見到那滿地屍首時,卻嚇暈了。
衛三娣住在一個叫秀湖村的一個小四合院裏,院子裏還有一棵很大的銀杏樹,樹下還有一塊大石頭,夏天可以坐在那裏乘涼。
在衛三娣給白茶找古代的衣服時,白茶就觀察了這個小院子的環境,正廳的茶幾上擺了一套上好的玉打的茶具,院子裏晾的衣裙也有幾套料子是極好的,廚房裏還掛著幾塊臘肉,院子裏養了3隻雞。
白茶覺得蘇家對這個奶娘挺不錯的,賞了她那麼多好東西,可惜了一家老小都死於非命,否則到蘇家混口飯吃也是不錯的。
白茶換好衣服後,就看見衛三娣提著菜籃子準備出門。
“白姑娘,你就在家裏休息,我去買點菜,很快就回來。”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不用,我去去就回。”
衛三娣走後,白茶小聲嘀咕道:“不去就不去,這孩子那麼激動做什麼。”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衛三娣還沒回來,白茶就想出去外麵逛逛。她出門後就順著門前的石子路一直走,然後就走到了一片竹林裏,路邊有各種各樣的野花,路的盡頭還有一片湖。
她看見腳邊有幾朵白色的小花,於是停下腳步,彎下腰摘了一朵。她心想要是有手機就好了,可以把這秀麗的風景拍下來。
她又想,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反正在現代也沒有人關心自己,從小就在福利院長大的自己更是沒什麼牽掛,記憶裏她好像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可是她連那個人的樣子都想不起來了,所以更別提記得那人是誰了。
就在白茶感慨人生的時候,她聽到了身後“呲呲呲”的聲音,然後她僵硬地回過頭,低頭就看見了一隻黑色的蛇圈成一個圓,吐著信子看著她。受到驚嚇的白茶一直往後退,然後……就掉到湖裏了。
有深海恐懼症的她,在湖裏掙紮著並感覺到了絕望。她在想不會剛活過來又要死了吧!上天怎麼會和她開那麼大的玩笑。
當白茶喝了無數口湖水時,一條條狀物突然就伸向了她,備受驚嚇的她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