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鎮世的威嚴之下,天機玄域之中,沒有一個人能夠站著,能夠抬起頭,與牧龍對視!
他們,皆如螻蟻芻狗,以一種卑微姿態,被鎮壓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嘭!
暗無天日的囚籠,在那一刻,轟然爆散!
這一刻,被囚禁數十年的牧青穹,一身鎖鏈褪去,他望著牧龍時,嘴角露出微笑。
在世人麵前,父子二人對視,在闊別數十年之後,竟是如此的平靜。
縱然被囚禁多年,牧青穹的神色間,依舊沒有倉皇狼狽之色,這一刻,他臉上流露的,是欣慰。
“從我被他們抓來,囚禁在這裏時,我便知曉,我的兒子,注定不凡,故而我每日都抬起頭,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牧青穹一笑,數十年的囚禁之苦,被他一笑置之。
他被天機玄域囚禁,自然是因為牧龍的緣故。
這一點,在牧龍在天機玄域看到自己父親的那一刻,便已然明白。
虛空中,牧龍一跪,跪在牧青穹麵前。
“兒不孝,遲來這許多年。”
“你我父子,何須如此。”牧青穹伸手,扶起牧龍,拍著他的肩膀,感慨道:“的確長大了。”
“從寒江城一路走到今日,吃了不少苦頭吧?”牧青穹笑道。
牧龍搖頭,“若無昔日經曆,便也無緣今日之團聚。”
“甚好,甚好。”
牧青穹點頭,又看了看遠方,問道:“家中,可好?”
牧龍笑道:“極好,母親與爺爺,都在家中等你回去。”
牧青穹聞言,身形一震,道:“在外這許多年,並無他事,唯有想家,為父大概就這點出息。”
牧龍雙目通紅,一手鎮壓著天機玄域,另一手對蒼穹一劃,指尖九色神光閃爍,竟是在那虛空生出一座橋梁。
“橋的那一頭,便是咱牧家。”
“好,你也早些回來。”
牧青穹說著,踏上那神橋。
送父親回家之後,牧龍再看向天機玄域時,眸光便如萬古不化的寒冰。
牧青穹心胸豁達,擺脫囚禁之後,隻想回家,不願去記恨那些恩怨。
但身為人子,麵對這等幕後黑手,囚禁自己父親的天機玄域,牧龍絕無半分豁達。
他是易教的教主,心胸能容天下生靈,這一刻,
卻獨容不得這天機玄域。
家人,始終是他的逆鱗!
龍之逆鱗,觸則必怒,怒則殺伐!
僅僅隻是一道殺念閃過,便見那天機玄域之中,已有不少強者,就地化作血霧塵埃,灰飛煙滅。
嘭嘭嘭!
接連不斷的爆裂聲,響徹天機玄域,令剩下的強者愈發惶恐,膽寒不已。
事實上,自從親眼望著牧龍踏斷登天路,踏入天命的那一刻開始,天機玄域的域主白無塵便知曉,自己的謀劃,失敗了。
他自己以為機關算盡,卻終究未曾算到,在牧龍麵前,甚至連與之爭奪的資格都沒有。
他的強大,令人絕望,強大的沒有絲毫的懸念。
在這之後,牧龍再度現身,卻並未執掌天命時,白無塵以為,事情還有一絲轉機,卻未成想,結果愈發令人絕望。
他將天命歸於世間時,世外禁域便不存在了,藏匿於十萬裏的大地深處,竟也瞞不過他的眼。
“自古成王敗寇,想我白無塵,自詡萬古天機第一人,機關算盡,到頭竟是一場空,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人力難改麼?”白無塵歎息之間,眉間第三目,竟當場爆裂,模樣淒慘無比。
那第三目,喚作“天機目”,唯有將天機一道修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才能開出這樣一隻眼眸。
而如今,這天機目爆裂,則是他遭天機反噬,逆天改命失敗的下場。
“不,你的今日,有人在數萬年之前,便已知曉。”
囚籠之中,再度走出一人。
他身上帶著枷鎖,顯然也是被囚禁多年。
“天機白氏第五百零八代家主白忘塵,見過大人!”
這白忘塵,身戴枷鎖,卻一臉從容,隻是朝牧龍跪拜。
“天機,白氏,你這一族,究竟是何等情況?”
從一開始,牧龍看到那碑文上的話時,便知曉這天機玄域不簡單。
因為他乃是妖族傳說,有妖族氣運籠罩,這世間的卜算之道,斷然難以看出他的分毫跟腳,隻是,這天機玄域卻可以。
這等事情,也並非第一次。
先前,幽塵穀中,得到那貔貅精血時,那孤塚的銅匣上,赫然也寫著,遇牧而開。
曾說過,天妖之體秉承妖族氣運,大世之中,無人能夠推測他的存在,除非白澤曾來過此界。
那白澤,乃是天地間極其神秘的一種存在,不在太古妖神之列,而是太古十大妖聖之一。
白澤,乃天地頂尖的智者,天文地理,世間瑣事,古今未來之玄機,皆在那一雙慧眼之中。
世間,也唯有白澤,才能推測到天妖的身份。
但白澤一族乃天生異種,一個時代都不見得會出現一個族人。
在牧龍疑惑之際,那白忘塵便道:“稟大人,我白家先人,曾受一位姓白的老人指點,方才領悟天機之道。”
“先人曾說,那位姓白的老人非此界生靈,故而白家的天機之道,也不屬於此界。”
“姓白的老人?”
牧龍聞言,心中一動,問白忘塵道:“那姓白的老人,可是白澤?”
白忘塵聞言搖頭:“那位老人的名字,我等後輩不曾知曉,我隻知曉,白家先輩承蒙指點,卻也因此應下一個承諾,世代守護一物,待有緣人來取。”
“何物?”
牧龍聞言,心中再度一動,這等行事風格,他已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白忘塵道:“一方玉匣。”
“玉匣?不是銅匣麼?”牧龍呢喃。
“稟大人,的確是玉匣無疑。”
“觀白家種種罪孽,也是因此玉匣而起。”
白忘塵唏噓之間,看向白無塵道:“你我一母同胞,若論天資,你還要勝我幾分,可惜你野心太盛,父親當年正是看出這一點,才未將家主之位傳與你。”
“可惜,該發生的,終究要發生,你終究還是走上了那一步,你篡位奪權,將我囚禁,想將那玉匣據為己有,隻是那玉匣,終究不屬於你。”
“父親臨終前,曾告訴我,當初那位老人留下玉匣時,曾留下八個字,逢淨而止,遇牧則開。後麵四字,族人皆知,而前四字,乃曆代家主臨終遺言!”
“我原本不解其意,如今才明悟,所謂‘遇淨而止’,淨則空無一塵,無塵即是淨,可見早在數萬年之前,便已知曉,這玉匣傳到你這一輩,便是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