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修,就是被埋葬之後,再度開始修行麼?”牧龍疑惑,不由問道。
孤老爺子點頭:“可以這般理解,但葬修是一種極為特殊的修行之道,雖死而未死,雖生而未生,介乎於生死之間,乃是不生不死的存在,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葬修的實力,不比其生前弱,隻是無法輕易踏出棺材,離開埋葬之地罷了。”
“不生不死,卻又無法離開埋葬之地,這等做法,簡直形同活葬了,他們到底圖什麼?”牧龍又問。
孤老爺子一笑:“他們當然有所圖,葬修看似是垂死掙紮,卻也是另一個起點,葬修的修行,是為了將自己修成一尊‘冥神’。”
“冥神?是近乎於神明一般的存在麼?”牧龍問。
“對於西天葬地而言,的確如此,尋常葬修隻能在棺中修行,一旦離開便會因壽元衰竭而亡,而冥神,則可以在西天葬地之中自由往來,一旦時機成熟,甚至可以踏出西天葬地,重臨人間。”
“上古時代,便有冥神踏出西天葬地的例子,但想要修成冥神,談何容易?唯有葬入龍穴之地,方有希望修成冥神,但那龍穴乃是含有的風水寶地,葬修人人眼紅,若是實力不濟葬入龍穴,便極有可能被後來的強者掘墓開棺,到時候恐是連葬修都做不成。”
牧龍與孤劍生聽聞之後,恍然大悟,原來西天葬地之中的紛爭,也是如此的殘酷。
而這時,孤老爺子又道:“方才我所說,隻是葬對地方的強者,葬對地方,能成為葬修,這是一種僥幸,但古往今來,絕大部分強者都難有這般的僥幸。”
“這西天葬地,畢竟不同於尋常地方,不說是葬錯地方,壽元枯竭,肉身腐爛便了事,此等地方,就怕是死了也難以消停,你們可知,葬地之中最常見的是何物麼?”
“嗯?”兩個小輩聽得無比認真。
“是屍奴,葬錯了地方,或者是葬修出了差錯,其肉身便會被葬地獨有的屍氣所侵襲,化作屍奴,從此失去靈智,隻保留著生前的戰鬥意識,在葬地之中遊蕩,這也是葬地為何凶險的原因之一。”孤老爺子一番解釋,總算是道出了葬地的一番凶險,不過這也隻是其冰山一角而已。
然而牧龍聽到這裏,卻不由目光一震:“等等,被屍氣侵蝕,化作屍奴,這等詭異,我好像曾見過。”
孤老爺子一聽,也並不意外,笑道:“你說的,是紫麟元聖陵寢之中的詭異吧?”
“不錯,當時我發現了那屍氣侵蝕的秘密,貌似與……”
“不可說……”孤老爺子連忙製止,隨後以元神打探一番周圍,見無人注意,這才放下心來。
“你小子,果真口無遮攔,此處畢竟是天殤城,你當是你家後花園,怎地什麼話都敢往外捅?”
被孤老爺子一番告誡,牧龍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看來有些話,的確不能亂說。
不過,孤老爺子也大概聽出了牧龍的意思,對他道:“你的猜測沒有錯,甚至我覺得你可能親自驗證過,隻是那人的名字日後不不可以輕易提及,你要知道,他並未隕落,而是成功轉世了,那等人物,你此番提他名號,他便會有所感知。”
“至於那陵寢之事,的確是借鑒了西天葬地之道,它是以另一種方式輪回的,比起尋常的輪回保險許多,但代價也是非凡的。”
“我知道你小子懂得那一道,聽聞造詣頗深,否則就算有鎮天棺,我也不敢帶你們前往西天葬地。”孤老爺子顯然不是簡單之輩,而驚雲泊孤家也不是完全的與世隔絕,對於外界之事,還是有所耳聞的。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孤老爺子說起,牧龍也並未否認:“前輩明鑒,我的確懂得一些。”
“懂得何物啊?”孤劍生發現,這兩人說話越來越隱晦,就連他都聽不懂了,而他閉關多事,對於外界的一切,少有聽聞。
孤老爺子見他問,隻說了四個字:“地師之道。”
孤劍生聞言,又重新打量了一次牧龍,作為天子後裔,他深知地師一脈的含義,也不再多說。
孤老爺子接著對牧龍道:“牧小子你可知地師一脈為何世所罕見麼?”
牧龍想了想,說道:“聽聞這一脈傳人極少,世間又如此廣闊,自然是世所罕見了。”
孤老爺子聽了,微微搖頭:“這也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罷了。”
“地師一脈的傳承,極其特殊,自然是要找到用武之地,而西天葬地號稱世間第一風水寶地,對於地師一脈而言,意義自然非同凡響。”
牧龍聽聞,不知為何,忽然感覺有些滑稽,問道:“您的意思是,地師一脈的傳人,隻有在西天葬地才有用武之地麼?”
“至少他們是如此認為的,你想啊,在這西天葬地之中,尋龍點穴,風水堪輿,替人看個風水,找個寶地之類的,好處都是不菲的,而唯有地師一脈,才有這等本事,甚至一些造詣高深的地師,就連西天葬地之中的冥神,也將其奉為座上賓,葬修就更不用說了。”
“臥槽!”
牧龍聽了,直接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若是說白了,這不就是發死人財麼?”
“若是地師一脈的始祖得知他們所開創的風水之道,被這幫二貨學去幫人家看個墳,找個墓什麼的,非得從棺材裏詐屍,跳出來滅了他們不可!”牧龍的風水之道,傳自陣祖貔貅一脈,他是萬萬沒想到,地師一脈不現世的原因,竟然是在做這等勾當,當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不過,孤老爺子見此,卻是連忙道:“慎言,慎言,地師一脈的家夥可不好招惹,聽聞這地師也分作好幾個派別支脈,替人尋龍點穴的地師,那倒也算是好的了,有的派別專門挖墳盜墓,那才是臭名昭著。”
孤老爺子說著,悄悄指了指天殤城深處的某一處巷子:“瞧見沒,那一處巷子裏,才是真正做死人生意的,地師之中盜墓的那一脈,挖了寶不說,就連屍體也不放過,那些強者的肉身,雖死不腐,若是挖出來,那便是古屍,可是價值連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