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曾挑戰過百豔閣的出題。
文鬥算是最簡單的,畢竟有信心挑戰的,都讀過一些書。
顧傾之說要文鬥,蘇娘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側頭吩咐一下旁邊的人,讓去準備。
百豔閣裏,不管是裏麵的姑娘,還是來這花錢的男子,全部好奇的看著顧傾之那一桌。
顧傾之這一桌坐的很稀奇,有百豔閣的最出名的蘇娘,還有一個看不見臉的麵具人,更有一個孩童,相比較起來,顧傾之就看的很正常。
蘇娘注意到顧傾之好幾次,這個人竟然也姓白。
跟旁邊坐的這位有什麼關係嗎?
別人都好奇她為什麼對這個帶著麵具的男人格外殷切,也有相好的姐妹問過她,可是她總是笑笑未答。
從麵具人踏進百豔閣第一步,她的心差點漏一拍。
她曾得到一副畫,畫中除了一個男子,再無其他。
畫中的人白衣勝雪,氣質斐然,他隻是靜靜的注視著前方,卻讓人覺得他看的人是自己。
這畫一直被她珍藏著。
未想有一天,她竟然能見到真人。
雖然,她看不到臉,但她敢肯定,進來的人一直是她仰慕的人,不,或許是很多女子都仰慕的人。
白修然何等的聰明,他從蘇娘看他的眼神中,大概也猜出她看穿自己的身份,隻是他未否認,也未承認。
“是哪位公子要文鬥?”一聲嬌滴滴的女聲傳過來。
四個女子身著不同的色彩的衣服,各自拿著一把羅扇笑吟吟的站在不遠處。
顧傾之有禮的站起來,表明是自己要比試。
最頭的一個女子又是一笑,“公子可要聽好,我們的題目是,公子用四首詩來形容我們四位姐妹。”
顧傾之瞧著不遠處的四個女子,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唯一區別的就是她們的穿著,最頭的是粉色,第二位是綠色,第三位是黃色,最後一位是白色。
心中頓時思量一番,這四位瞧著顏色,像在表達春夏秋冬四季的色彩。
顧傾之指著第一位女子緩緩念道:
“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
等閑識得東風麵,萬紫千紅總是春。”
她將詩說的抑揚頓挫,讓聽的人耳目一新,白修然眼中迸發出耀眼的光彩,這樣的顧傾之總讓他感到驕傲,又感到危機,唯恐被人窺視去。
“公子好文采。”第一位粉衣的女子朝著顧傾之盈盈一拜。
顧傾之額首示意,指著第二位女子繼續說道:
“窗間梅熟落蒂,牆下筍成出林。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
第二位綠衣女子等著詩完,也盈盈一拜。
蘇娘到此刻,才開始正視顧傾之,這詩她從未聽誰念過,也從未在書中看過,不過短短時間,他想都未想,就將詩念出來,她眼神複雜的看著顧傾之,難道姓白的都這般厲害嗎?
左紅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顧傾之,從他說文鬥開始,她以為他就是鬧著玩。
未想兩首詩下來,她才驚覺他的厲害。
牧野一點意外都沒有,小臉上全是驕傲,他的幹娘何許人也,既能說的了書,又能作的了詩。
陶小花跟田寶寶是滿眼的敬佩,今日算是又長一回見識。
“桂魄初生秋露微,輕羅已薄未更衣。
銀箏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歸。”
“啊,我要全部記下來,快準備筆墨。”第三位黃衣女子興奮的嚷道。
她忍了半響,到她這裏時,實在忍不住,太喜歡這首詩,趕緊讓服侍的丫環把筆墨拿來。
“公子,你能不能再把前麵的幾首重念一遍?”黃衣女子巧笑倩兮的看著顧傾之,隻盼她能答應。
她一向喜歡好的詩句,百豔閣裏很多女子房中銅鏡前都是胭脂水粉之類的,她偏偏喜歡放書。
顧傾之汗顏,這詩也是她借用來比試用的,寫下來合適嗎?
“姑娘不如等我比完再說。”顧傾之婉轉的推脫。
“好。”黃衣女子高興的點頭。
看著最後一位白衣的女子,顧傾之並未停頓,繼續念道,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好一個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百豔閣裏也有很多風流才子,他們聽到這裏,也是大讚一聲,有幾位對著顧傾之一抱拳,“敢問公子大名。”
“在下無名小輩,姓白,名三木。”顧傾之謙虛的回道。
聽到她說她姓白,很多人瞬間聯想到那位天下第一的才子,“白公子與那位白丞相是什麼關係?”有人直率的問道。
如果白修然不在這裏,顧傾之大可果斷的說沒有關係。
偏偏人就是坐在這裏,她若是說沒有關係,回去免不了要教訓她一番。
可又不能直接說出是什麼關係。
白修然聽到別人的問題,也是饒有興致的等著顧傾之的答案。
“我姓白,他也姓白,沒準八百年前就是一家。”顧傾之給一個巧妙的回答,引得很多人大笑。
白修然寵溺的看著她,也就她會說出此番話。
“公子,第一關你通過了。”領頭的粉衣女子含笑的宣布結果,又對著顧傾之盈盈一拜,四人同時下去。
臨走前,黃衣女子不舍的回頭幾次。
“左紅不知白公子才學如此出眾。”左紅倒一杯酒遞給顧傾之。
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沒見過世麵,莽撞單純之人,未想她也有眼拙一天,將寶石認成石頭。
顧傾之笑眯眯的接過酒,想要調戲一番對方,手借著拿酒準備摸摸對方的小手,結果一隻修長的大手率先接過酒,把她的手攔回去。
顧傾之無語的看著白修然,要不要這麼幼稚?
這可是美人給她倒的。
白修然沒去看她,而是看了酒杯一眼,“這酒果然沒有蘇姑娘房內的酒好。”
蘇娘莫名的看著他突然來的這麼一句話,心中揣測一番,笑道:“公子既然喜歡喝,我讓人搬一壇下來。”
顧傾之頓時心裏酸溜溜的,到底是酒好喝,還是因為美人,酒才好喝?
“說到酒,當然是我們醉紅塵的酒最好,羅東把車上的好酒搬過來。”牧野霸氣的說道。
他開了口,誰都沒有再出聲。
在瑪塔城內論好酒,醉紅塵的確獨占鼇頭。
顧傾之喜的眼睛彎了又彎,得瑟的看白修然一眼,你喝美人的酒吧,她有更好的酒喝。
白修然看著她那傲嬌模樣,心中無奈,他不能告訴她,看著她調戲女子,他的心才是醋海沸騰,真想把她鎖在屋內一輩子,隻由他一人看著,寵著。
“話說,剛剛是第一關,那第二關比什麼?”陶小花好奇的問道。
蘇娘笑著一拍手,此時從樓上下來一位女子,輕紗遮麵,彩衣紛飛,腰間玉玨相撞,發出叮叮咚咚清脆的響聲。
人群中不知誰發出一聲驚呼:“沒想到第二關是琴落姑娘。”
“琴落是誰?”
顧傾之詫異的問道,單從女子的身形來看,腰肢纖細,身體修長,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韻味,不難想象麵紗下是何等的絕色。
連左紅都很驚詫,第二關竟然能把琴落請出來。
百豔閣中如果芙蓉排第一,那麼琴落就是第二,更有人說,單論容貌,琴落更勝一籌。
帶著麵紗的女子走到顧傾之跟前,一股淡然的香氣充斥在空氣中,不濃烈,讓人聞著舒爽。
“剛剛聽聞公子作的詩,琴落深感敬佩,特來請教一番。”琴落的聲音就像古琴彈出的音調一般,非常的悅耳好聽。
初次聽到的人都即使極其的驚豔。
顧傾之也不例外,都說聲音好聽的人,會令聽的人仿佛耳朵懷孕。
她今日才算見識一番。
這是她聽過聲音最好聽的人。
也難怪百豔閣能在瑪塔城內如此有名,真是藏龍臥虎。
如果沒有萬青那一檔子事,顧傾之還是挺敬佩這個地方,可惜,她今日就是來砸場子的。
“琴落姑娘不要客氣,是我才要請教。”顧傾之站起來純良的回道。
白修然見著顧傾之那表情,就知道她又打算扮豬吃老虎。
陶小花似有些擔心,一看這個人就很厲害,傾之姐有把握嗎?
“公子,第二關,我們比的是,畫中詩。”琴落有禮的說道。
“哈?”顧傾之沒聽明白,“畫中詩什麼意思?”
左紅更加沉默,這應該是第三關的比試,題詩作畫,畫中有詩,詩中有畫,意境相符,讓人見詩就能想到畫麵,見到畫也能想到詩。
說起來似乎很容易,但其實很難,畫中詩是要百豔閣裏麵的客人來評第一。
琴落的畫是一絕,隻怕白公子這次要輸。
兩張長桌,各放著宣紙。
顧傾之低頭看了半響,才慢悠悠說道:“我向來作畫不喜太規矩,借牆一用。”
眾人皆詫異,這是什麼癖好?
作畫不都在紙上作的嗎,她倒好要在牆上畫。
龜奴有些為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提要求。
“就把東邊的牆借給公子作畫。”琴落緩緩說道。
她發了話,眾人皆沒有異議。
顧傾之走到牆邊看了看,順便敲了敲,這才滿意。
這裏唯一不擔心顧傾之的大概隻有白修然,他見識過她的畫,風格奇異,足以讓人驚豔,隻是他好奇,她接下來會如何作畫。
“那位無名公子。”顧傾之朝著他招招手,想要他過去。
白修然一笑,優雅起身,如果是想讓他幫忙,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