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陽池與城外的護城河是連通的,水麵幹淨,因有心人刻意打造。
水麵設了九道拱橋,九座六角亭,非常的精巧。
滿池子的荷花,蓮花,各式各樣,顏色各異,紅的,粉的,黃的,白的,藍的,單瓣的,複瓣的,看的人眼花繚亂,美不勝收。
聖上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邀百官一同前來觀看。
因為都帶著家眷,所以,那些女人變著法打扮自己,唯恐落人與後頭。
顧傾之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了很多人。
很多都是三三兩兩站著,顯然都有自己的小團夥。
顧傾之剛從馬車上下來,就收到四麵八方的注目,畢竟她這一身穿著,實在太過閃瞎眼。
“傾之。”蔣思如掩著袖子似笑非笑的過來,明目張膽的上下打量一番她,“你這又是什麼目的?”
“沒目的,還能有什麼目的,聖上相邀耶,怎麼也得穿的隆重些,穩重些。”顧傾之正兒八經道。
“白丞相,你確定傾之這一身……叫穩重?”除了顏色老氣外,她實在沒看出來穩重。
“嗯。”白修然是臉不紅氣不喘說著瞎話,他向來偏愛素淨的衣物,對這種大紅大綠,花裏胡哨的色彩,實在欣賞不來,可對方是顧傾之就不一樣,隻要是穿在她的身上,他都覺得好看。
蔣思如瞪大一雙美目,這確定還是那個剛正不阿的丞相大人嗎?
顧傾之偷偷直笑,蔣思如的表情跟南君的如出一轍,有必要這麼震驚嗎?
“白丞相。”有幾位大人過來行禮。
顧傾之拉著蔣思如到一邊,男人之間的事,她們女人還是不摻合。
顧憐兒他們也下了馬車,顧憐兒的娘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大人物,轉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活脫脫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模樣,顧憐兒深感丟臉,卻又奈何不了。
“哇哇哇。”顧虎低聲歡呼,不僅是對滿池的荷花,更是對眾多的美色。
“傾之姐~!”顧憐兒略帶哀求的聲音傳來。
正在跟蔣思如寒暄的人扭過頭,眼神涼涼的掃過顧憐兒的娘跟她弟弟,警告意味明顯。
顧虎是沒有見識過顧傾之的厲害,心中不屑,但是顧憐兒的娘,心中一稟,她吃過幾次這煞星的虧,要是不信邪,大可去挑釁,不過最後吃虧的是自己。
顧虎打算朝著一群女子站立的方向走近,被顧憐兒的娘緊緊拉住,他們這次就是來長個見識,看看能不能巴結上某個大人物,並不想惹事。
“思如姐,見笑啦。”顧傾之又恢複笑眯眯的模樣,好像剛剛威脅的人不是她。
蔣思如瞧著好笑,“還第一次見你這幅模樣。”
“沒辦法,有人就是記打不記吃,奧,對了,思如姐,你的小姐妹們呢?”顧傾之環視四周,她見到幾個熟麵孔,不過都是跟別人站一塊。
蔣思如默,許久帶著輕蔑的笑意,“嗬,傾之聽過世態炎涼這句話嗎?”
“嗯哼。”
“現在我家大人不受重視,很多人自然要保持距離。”官場就是這樣,誰受寵,就有人巴結,但是誰被冷落,為了明哲保身就會保持距離。
“搜嘎。”顧傾之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在蔣思如詫異的眼光中,繼續笑眯眯道:“那我們兩個組成個小團夥得了。”
蔣思如啞然失笑,真如她第一次見到顧傾之時候的模樣,也難怪她家小子那麼喜歡顧傾之,總是鬧著要拜顧傾之為幹娘,為此她可是吃醋一陣子。
“王妃,那位就是顧傾之?”不遠處,一位長相妖嬈的女子問著霍香雪,旁邊還站著不少人家的官夫人,其實很多人都在看顧傾之。
對著顧傾之的打扮很是不屑,就這模樣,也不知道怎麼把白修然給迷的七葷八素的。
“正是她。”霍香雪給予答複,她如今貴為六王妃,很多人都來巴結她,可為什麼他就不肯正眼看她一次呢?
論漂亮,她今天的裝扮比顧傾之更好看吧。
她的眼中閃過怨恨,遠處白衣的男子,長身玉立,站在人群中,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她默默喜歡多少年,卻一直得不到他的心。
“哼,也不過如此,都還沒有王妃好看。”有人不屑的來了一句,心中不知道是嫉妒還是其他。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她的話。
甚至有人過去想要挑釁:“聖上說讓諸位大人帶家眷,怎麼有些明明不是家眷的人跑來蹭熱鬧。”她們是拿白府曾經休了顧傾之來做文章,特意說的此番話,她已經不是丞相夫人,有什麼資格來這裏。
蔣思如聽聞,臉色微僵,緊張看一眼顧傾之。
“也對。”顧傾之竟然符合:“既然隻要求帶家眷,就應該把身邊的那些丫環仆人放家裏,這一個個帶的過來,也不知道帶沒帶腦子。”
原本準備嘲諷她的人一噎,一口氣堵心中,這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嗎?
作為官家夫人,誰不是身邊帶著幾個丫環仆人過來。
蔣思如這才臉色緩和,強忍著笑意,還真是顧傾之,一點都不會吃虧。
“顧小姐,今日也過來賞荷?”陳飛騰踱著步子過來打招呼,他今天也把他那位新夫人帶過來,女子長的不錯,大眼小臉,就是品味跟顧傾之有的一拚,也是穿的極為花哨,不過她是沒有顧傾之的財大氣粗,身上掛的飾品抵不上顧傾之滿身的金晃晃。
“老爺,這位就是方圓口中的顧小姐嗎?”女子嬌滴滴的撒嬌道。
“嗬嗬。”
顧傾之皮笑肉不笑,指著二皇子的方向:“陳大人,你的好友都在那邊。”
“啊。”陳飛騰配合的瞟了一眼那邊,“不過都是一群男人,天天朝堂都能見到,也不差這一會兒。”他這話聽著有些輕佻,但是由他說出來,帶著些許風流。
好像,什麼都抵不上他與美人說話。
他的那位夫人似乎沒有聽出弦外音,還在想著什麼意思?
顧傾之跟蔣思如卻是聽出來,蔣思如不懂這位風頭正盛的人物要親自過來打招呼?
是為了看她的笑話?
或者……她把視線放在顧傾之身上。
“顧小姐,我們借一步說話。”陳飛騰朝一邊示意。
“好。”顧傾之爽快答應,她讓蔣思如等一會兒,稍後找她。
待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陳飛騰才停下腳步,“顧小姐,是否有興趣當我兒子的幹娘?”
“哈?”
顧傾之想過很多種話題,但是沒想到他說出這麼一句話。
臉上毫不掩飾的詫異,“為什麼?”
“這話是有些唐突。”陳飛騰也是無奈,他家小子回來後,他是罰的有點重,跪了一夜的祠堂,抄了幾遍的孝經,最後生生昏過去,最後才知道,這孩子染了風寒還未好透,結果硬扛著。
病中,心心念念喊著娘,他一個大男人聽著都心酸,想著是不是自己罰重了。
不過,最讓他詫異的事,從來不表露心聲的孩子,借著生病,竟然有幾次胡亂伸著手在空中亂晃,叫著之之娘……
“喂喂,收起你這眼神,咱倆不可能。”顧傾之做出一副防色狼的模樣,實在是陳飛騰的眼神越來越詭異,瞧的她心裏毛毛的。
陳飛騰很不文雅的瞥了一眼她,很是輕視道:“放心,我眼光一向比白丞相好。”
“那就好。”顧傾之放下心,“小方圓我是挺喜歡,不過拜幹娘一事,是你的意思?還是小方圓意思?”
“如果是我的意思呢?”陳飛騰好奇問道。
“那就免了。”她直接拒絕,就這人花花腸子,指不定憋著什麼壞。
“如果是我兒子意思呢?”
“擇日不如撞日,就讓他明天過來吧,正好我爹也在家,拜了幹娘,再拜幹爺爺,讓我爹給他包個大禮。”她的主意打著挺好。
陳飛騰卻聽的啞然失笑,搞不懂眼前女人的腦回路,總是一副沒心沒肝的模樣。
他其實讓人查了顧傾之很多事,但就是查不出,她是如何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不過,比起從前,如今的人變得有意思的多。
“陳大人,我不介意你這麼看著我,但是你那位夫人,大概有點意見。”顧傾之左手點了點旁邊,躲在一顆樹後麵探頭探腦的女子,努力想聽見她家老爺到底在跟顧家這位小姐說什麼。
陳飛騰心中閃過不悅,突然想到他兒子的一句話,“爹,你知道你與白丞相最大的差別在哪裏嗎?那就是眼光。”
看來他選的這位夫人,除了皮囊好看,的確腦子差一點。
“行了,我就不打擾了,小方圓要是想我,讓他來顧府玩。”顧傾之擺擺手,準備離開。
“咳~!聽說南君姑娘住在顧府?”陳飛騰莫名說道。
顧傾之頓時八卦的瞧著他,“你要是想過來,可以跟小方圓一起過來。”
還真沒瞧出來,他也對南君有意思。
不過就南君,大概不願給人當小。
當然知道歸知道,她還是願意當個吃瓜看熱鬧群眾,畢竟南君的熱鬧不容易瞧,隻是不知道,這個滿肚子壞水的男人遇上那個聰明女人,誰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