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幾息之間,太醫鬆開手:“回皇上,涼王爺已無大礙。可看涼王爺的脈象,並不像是吃了臣製的藥丸,但卻比臣的藥還好,臣大膽問一句,能製出此等藥物的是何等前輩。”
遲則安看向夏兮桔,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麼。
夏兮桔微微垂下頭,其實她並不笨,也明白這藥拿出來的後果。
可她也有她的打算,若說這宮中真有人要害她,那也不是能防的住的。
而現在她的能力就是可以治好涼王爺,看皇上的樣子應是很看重這個傲嬌男,她便利用這一點,成為皇上器重的人,如此誰也不敢再殺她。
她當即跪下來道:“皇上,奴婢可以治好王爺的舊疾。”
太醫一臉的驚疑不定,自己都沒能把握治好涼王爺,這個丫頭憑什麼。
“你?”遲則安同樣不相信:“宮中老太醫都不能醫好,你說你能?”
夏兮桔抬起頭,眼眸中滿是堅定的神色:“是,奴婢能,單憑奴婢拿出比太醫更有效果的藥丸。”
太醫聽後冷汗直冒,什麼!藥是這個丫頭拿出來的,他一個老太醫不如一個丫頭,說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況且,再皇宮做事,那都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那麼多年,禦醫院都沒能治好涼王爺的舊疾,皇上已經對禦醫院很不滿了。
可如今,出了個丫頭,比整個禦醫院都強,這讓他們情何以堪,以後如何自處,皇上不治他們個無能之罪就不錯了。
遲則安定定的看著夏兮桔,仿佛在想讓她治療的可行性。
夏兮桔毫不避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實則,她沒什麼把握,隻是,這會兒是個好機會,至於以後,那到時候再說。
“給你一年為限,若治不好王爺,提頭來見。”
夏兮桔眼皮一跳,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王爺的病幾年都不見好,到她這,卻隻有一年時間。
遲暮涼皺了皺眉,這醜丫頭倒是會說大話,到時候治不好,可是欺君之罪。
但夏兮桔此時必須應下。
遲則安點點頭:“你要什麼條件,”
遲則安明白,這丫頭早就跟著涼兒了,也早就可以救治涼兒,她卻到了他麵前才提出可以治好涼兒,定然對他有所圖。
夏兮桔一點也不意外皇上會這麼問,她道:“我有三個條件,對皇上來說很容易。”
遲則安皺眉,仿佛嫌她的條件太多了,但轉念想來,隻要能治好涼兒得病,十個條件他也答應:“說來聽聽。”
“第一,我想褪去奴隸的身份,第二,我要五千兩白銀,第三,許我可以自由出入涼王府邸。”
“五千兩白銀?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遲則安冷哼一聲。
“我以為,涼王爺的安康一萬兩銀子也值得。”
遲則安凝眸看了她半晌,剛要答應,遲暮涼卻道:“不行。”
這個醜丫頭想脫離他,哪有這麼容易。
可對於遲則安來說,遲幕涼安康才是重要的:“涼兒,不可任性。”
隨後他看向夏兮桔:“朕隻可先允你兩個條件,另外一個,事成之後朕才會成全你。”
“那就五千兩白銀和自由出入涼王府邸。”夏兮桔想了想說道。
五千兩白銀可以還欠遲暮涼的銀子,當初那個傲嬌男可是答應過她,隻要還了銀子,她就可以自由了。
剩下的,她想在帝京找找市場,開個藥鋪什麼的。
若是藥鋪開起來,自然得自由出入涼王府邸。
這次遲暮涼卻是沒有反駁,既然醜丫頭還是他的小奴隸,那其餘的他勉強可以接受,不過若想脫離他,這醜丫頭還嫩著。
此時,遲暮涼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
遲則安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如今那個丫頭可以治好涼兒的病,再追究婉妃的死也無用了。
遲暮涼冷著臉大步向前走著,夏兮桔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上,再加上身上傷口的疼痛,她有些吃不消。
夏兮桔氣喘籲籲,一邊倒吸著涼氣:“王爺……慢些。”
遲暮涼突然停下步子,夏兮桔一個不查,鼻尖撞上他堅硬的後背。
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出來。
遲暮涼看了他一眼,轉身上了麵前的馬車,夏兮桔也趕忙跟著手腳並用爬了上去。
由幕白駕車向王府而去。
涼王府
府邸一到,管家便迎了上來,喚道:“王爺。”
“嗯,傳府醫,還有,差人去回了落傾,玉水湖心聚後推五日。”遲暮涼吩咐道。
醜丫頭這副樣子,明日可不能跟著他去玉水湖,五日之期應該就養的差不多了,到那時再帶上她也無大礙。
可五日後,遲暮涼覺得自己帶上夏兮桔赴宴,是這輩子做的唯一讓他後悔的事了,當然,這是後話。
管家應下,便去做遲暮涼交代的事了。
傾韻軒
遲暮涼看著夏兮桔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心中就不自覺升起一絲怒氣。
他上前打橫抱起夏兮桔,卻惹得她一聲痛呼:“啊——痛,幹什麼,放我下來。”
遲暮涼快走幾步,將她放上他的床。
夏兮桔卻掙紮著要下來:“奴婢身份低微,免得贓了王爺您尊貴的床榻。”
顯然,她對於今日清早的事還耿耿於懷。
遲暮涼將她摁回床上,身上又是一陣疼痛,痛的她呲牙咧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乖一些,還可少吃些苦頭。”遲暮涼冷冷道。
他說得對,夏兮桔已經沒有精力再同他爭什麼,身上痛,心也累,她恨不得閉上眼睛一下睡上好幾天。
可她實在睡不著,隻因傷口的痛時刻刺激著她的神經,夏兮桔決定,等傷好了之後,一定要製些止痛藥什麼的。
突然,房門被扣響,隨後是管家的聲音傳來:“王爺,府醫來了。”
“嗯,讓他進來。”
府醫身後還跟了名醫女。
府醫為夏兮桔把脈開藥後便退了出去,留下醫女為夏兮桔處理傷口。
從清晨到現在夏兮桔的傷已經有兩個時辰了,衣服上的血凝結成塊,可想而知,傷口定粘到了衣服上。
醫女拿過剪刀從夏兮桔領口處將外裙裏衣肚兜一並剪開,露出胸口和半邊肩膀。
夏兮桔突然護住自己的前胸,轉頭看去,隻見遲暮涼依舊靠在軟榻上老神在在的看著她。
這醜丫頭藏在衣裙下的膚色倒是白哲。
“你……你怎麼不走。”
“這臥房是本王的,本王為何要走。”遲暮涼理所當然的答。
“可是我要脫衣服處理傷口。”
“你那身子全是血,我沒興趣看。”
夏兮桔臉色有些發紅:“那……那也不行,你快出去。”
“如果本王說不呢。”
夏兮桔張了張口,到底說不出‘那我就不治傷了’這句話。
她敢打賭,若她說了這句話,這個惡劣的男人真會將她丟到一邊,不管她死活了。
傷害自己可威脅不了他,那她圖什麼。
也對,此時她身上全是血,確實沒什麼好看的,好歹她是新世紀的人類,這沒什麼,她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夏兮桔咬咬牙,放下自己護在胸口的雙手:“來吧。”
這下,倒是讓遲暮涼有些詫異了,他站起身走出門去,夏兮桔有些不解,卻也鬆了口氣。
醫女為她將衣裙全部剪碎,有傷的地方再特別處理。
衣服碎片牢牢的粘在上傷口上,隻得用溫水浸濕,一點點的與傷處剝離。
這簡直是傷上加傷,夏兮桔痛的大叫,眼淚刷刷的往下流。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覺得還不如趕緊死了好。
她痛昏過去,卻又痛醒過來,整整一個下午,夏兮桔的慘叫聲不斷。
遲暮涼正坐在離夏兮桔一牆之隔的偏室處理公文,見狀,他放下毛筆,合上紙張,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醜女人,還真能叫,看來還是傷的太輕,否則也沒精力叫這麼大聲了。
夜幕降臨,夏兮桔身上的傷口終於被處理好,夏兮桔遲暮涼和醫女同時鬆了口氣。
廚房一直溫著的白粥送來,夏兮桔忍痛吃了幾口便沉沉睡去,折騰一天,就算身上再痛她也實在撐不住了。
遲暮涼站在床頭,看著就算在熟睡中還緊緊皺著眉頭的夏兮桔。
她的睫毛很長,上頭還掛著顆淚珠,小巧而挺俏的鼻頭紅紅的,臉色慘白,嘴唇卻紅的似血,那是因為她因疼痛真的將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遲暮涼心中微微泛疼,伸手撫過她的眼睫,那顆淚珠躍然食指上,月光照下來,晶瑩剔透。
他鬼使神差的將食指放進口中,嚐到她的眼淚,鹹鹹的,澀澀的。
待反應過來後,他忙將食指從口中拿出來,微微皺眉,一甩袖子出了門。
自己堂堂一介王爺,這輩子怎麼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桃子在傾韻軒門前躊躇,見遲暮涼出門,她連忙迎了上去,臉色紅紅:“王爺,姐姐她……怎麼樣了。”
“她很好。”
“我想進去看看姐姐,王爺……”
“她已經睡了,你回去。”遲暮涼說完轉身就走。
桃子追了幾步:“王爺,能不能再跟桃子說說姐姐的情況,桃子擔心姐姐。”
其實她是想跟他多說幾句話,並不是她不關心姐姐,隻是……隻是她知道姐姐已經無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