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惠修容。”尹清歌緩步走進宮殿之中,淡淡的行了禮,尹悅苒點頭,抬手揮退了身邊的宮女,沉聲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和二姐說會話,你們無事不要進來打擾。”
“是。”宮女們齊齊的應了一聲,放輕的腳步退了下去。
看著宮女都離開了宮殿之後,尹悅苒才提著裙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尹清歌的麵前,輕聲道:“二姐,你有事坐下說吧。”
尹清歌淡淡的點了點頭,順著尹悅苒的方向坐了下去,輕聲道:“皇上可是不願見我?”
尹悅苒點頭,看著尹清歌的眼神中有著難掩的擔心之色,不禁將聲音放的輕了一些,開口道:“二姐,如今九皇子身上擔著的罪名還未弄清楚,皇上自是不會見你的,不過,皇上是相信九皇子的。”
尹清歌輕垂著眼眸,唇邊極淡的勾起了一抹弧度,淡淡道:“怎麼說?”
尹悅苒再次看了一眼殿內,壓低了聲音道:“二姐,皇上說,若是你能找到證據,皇上自會見你的,從這句話來看,皇上對這件事還是有著幾分懷疑的,心裏大概還是相信九皇子的。”
尹清歌輕輕的點了點頭,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道深思之色,私自擁有龍袍,這本就是死罪一條,自古為君之道,便是要狠下心來,寧肯錯殺,不能放過,這件事爆出來後,明帝並沒有將傅瑾琛關到天牢之中,而是將他關到了城外的一處寺廟之中,可見明帝還是不信這件事的。
“二姐?你在想什麼?”尹悅苒見尹清歌沉默不語,眼神中不禁閃過了一道複雜之色,沉聲問道。
尹清歌微微一笑,抬眸目光平靜的看著尹悅苒,淡淡道:“沒什麼,不過是在想如何找到證據罷了。”
尹悅苒點頭,旋即眼神中就閃過了一道冷意,語氣驀地沉了幾分,聲音微冷的道:“二姐,我聽說父親如今被關到牢中了?”
尹清歌偏頭看著尹悅苒,語氣平靜的道:“惠修容,父親雖然被關到了牢中,卻是沒有受什麼懲罰,而且惠修容千萬不要忘了,宮中還有著雲昭儀娘娘呢。”
尹悅苒聞言一怔,下意識的就攥緊了手心,看著尹清歌提醒的目光,心中不禁猜測尹清歌知道了她想要派人殺了尹尚書的事情。
“二姐,你甘心麼?”尹悅苒緊咬著唇瓣,眼神中滿是森然的冷意,沉聲說道。
“我甘心不甘心有什麼要緊的,他終究是我們的父親,我們如論如何都不能不孝啊。”尹清歌微微一笑,像是全然沒有將尹尚書的生死放在眼中一般,淡淡道:“惠修容,你如今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做事切莫衝動啊,若是落了人把柄,可就得不償失了。”
尹悅苒點頭,將眼神中的冷意盡數掩了去,從袖中掏出了一塊金牌遞了過去,輕聲道:“二姐說的是,是妹妹糊塗了,這是皇上之前賞賜給我的金牌,如今便贈予二姐,希望二姐早日找到證據。”
尹清歌眸光微閃,接過金牌打量了一下,摸著上前印痕極深的如朕親臨四字,尹清歌也沒有推辭,直接就收了下來,沉聲道:“惠修容這個情我收了,不過惠修容也請放心,不到必要時候,我是不會用的。”
尹悅苒點頭,剛要再開口說些什麼,殿外卻是有丫鬟輕輕的敲了敲門,朗聲道:“娘娘,時辰不早了,皇上還在等著娘娘呢。”
聽到這話,尹清歌立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再次朝著惠修容行了一禮,淡淡道:“惠修容快些去,我也該出宮了。”
尹悅苒點頭,送著尹清歌出了宮殿,然後在召了丫鬟替她整理衣服。
尹清歌出了宮殿之後,就跟著一個丫鬟緩緩的朝著宮門口走去,半響後,尹清歌卻是發現這路似乎是走錯了,當即就停了下來,目光平靜的看著前麵帶路的宮女。
那宮女察覺到尹清歌停了下來後,眼神中也不由閃過了一絲慌色,不過很快的功夫就又冷靜了下來,目光疑惑的轉身看著尹清歌,開口道:“靜樂縣主,你這是怎麼了?”
尹清歌微微一笑,輕聲道:“你是信道惠修容身邊的宮女麼?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說來也是尹清歌自己疏忽大意,因著一直在想傅瑾琛的事情,居然連領路的是一個陌生的宮女這樣的事情都沒有注意到。
“回靜樂縣主,奴婢隻是娘娘殿內的一個粗使宮女。”那宮女稍稍伏著身子,輕聲回道。
尹清歌聞言眉眼處的笑意不由更深了幾許,淡淡道:“你們娘娘就是忙著去見皇上,也不會讓一個粗使宮女送我出去,更不用說是一個連路都不認識的宮女。”
“靜樂縣主這是什麼意思?可是誤會了奴婢什麼?”那宮女緊攥著手指,佯作鎮定的說道。
“從這裏再往前走可不是出宮的路,應當是七皇子的宮殿吧?”尹清歌輕撫著手腕上的玉鐲,神色淡淡的看著周圍的景色,語氣平靜的說道。
“靜樂縣主記錯了吧?從這裏往前走就是出宮的路啊。”耳邊驀地傳來窸窣的聲響,那宮女的神色驀地放鬆了起來,抬頭看著尹清歌,自然的微笑道。
“是麼?那不妨我們回去再找個宮女問問吧。”說著,尹清歌就轉過了身子,毫不猶豫的就按著原路返回。
這時一道暗色的身影卻是驀地從一邊閃了出來,動作淩厲,直接朝著尹清歌的方向撲了過去。
尹清歌身子一凜,立刻快步朝著前麵跑了幾步,極快的往旁邊閃了過去,轉身冷冷的看了過去,沉聲道:“七皇子,許久不見,你的手段真是愈發讓人不齒了。”
傅瑾越一身黑衣的站在距離尹清歌兩步遠的地上,眼神中滿是冷戾的暗芒,臉色有些蒼白,唇邊還有著一抹詭譎的笑意,啞聲道:“尹清歌,你怕什麼?我不過是有些話想要跟你聊聊罷了。”
尹清歌冷哼一聲,瞧著傅瑾越不懷好意的樣子,冷聲道:“我和七皇子沒什麼好聊的,七皇子還是請回吧。”
說著,尹清歌就朝著身後退了一步,轉身就要離開。
傅瑾越的目光一下子沉了下來,目光陰鷙的盯著尹清歌,狠聲道:“尹清歌,你上次在寒山寺害我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你算,你以為我這次會輕易放過你麼?”
“嗬……”尹清歌驀地冷笑一聲,轉身神色不屑的睨著傅瑾越,冷聲道:“七皇子真是說笑了,清歌何德何能,能讓七皇子身邊的人如此配合清歌,做出那樣的事來,不過,這件事我確實是知情的。”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傅瑾越目呲欲裂,自從上次寒山寺的事情之後,他就覺得自己變得古怪了起來,整個人都不對勁了,此時聽著尹清歌這樣的話,頓時握緊了雙拳,冷聲道:“你便如此恨我麼?”
“七皇子說笑了,恨也是要分出心神來的,清歌從來就沒有恨過七皇子,至於為什麼不說,清歌倒是想要問問七皇子,我憑什麼要說?七皇子你屢次害我,逼我,難道還想要我以德報怨麼?”尹清歌冷冷的說完這一席話,看著傅瑾越的臉上變得極其難道,不禁冷冷的笑了笑。
傅瑾越則是握緊了雙拳,看著尹清歌眉眼中深深的不屑,隻覺得異常刺眼,剛要上前抓住尹清歌,尹清歌卻是驀地揚起了手,一道暗色的身影頓時就從一邊的樹上閃了出來,直接就點了傅瑾越的穴道。
尹清歌淡淡一笑,看著傅瑾越瞪著眼看著她的樣子,淡淡道:“七皇子,我說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若是七皇子不苦苦相逼,清歌也不會如此。”
“九皇子的事情應該和七皇子你脫不開關係吧,七皇子,不管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但是如果你敢在這個時間裏害了九皇子的性命,那你就也等著身敗名裂吧。”尹清歌目光微冷的看著傅瑾越,沉聲道:“七皇子你應該相信,很多事情不需要證據,便是流言都能將人置於死地,七皇子若是不想和那僧人的事情被傳出去,還請安分些!”
“尹清歌!”傅瑾越麵色陰沉,看著剛剛的暗衛恭敬的守在尹清歌的身後,目光中不由湧現出了無限的恨意,咬牙低吼道。
尹清歌極淡的勾著唇角,絲毫沒有在乎傅瑾越的怒意,淡淡道:“你回去收拾一下,我要去趟邊疆。”
“二小姐,要告訴主子一聲麼?”嘲風麵上有著絲絲猶豫之色,小心翼翼的睨了一眼尹清歌,輕聲問道。
尹清歌腳步一頓,轉頭看著嘲風笑的十分溫柔,輕聲道:“你可以試試看。”
嘲風身子一顫,看著尹清歌笑裏藏刀的樣子,不由的縮了縮脖子,怎麼感覺這尹清歌比傅瑾琛都要可怕一些呢。
正想著,尹清歌卻是再次停了下來,嘲風抬眸看著尹清歌麵色有著凝重,不由順著她的視線朝著前麵的一角看了過去。
談夙一身白衣的站在一棵大樹下,完好無損的臉頰對著尹清歌的方向,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斑駁的樹影打在他的身上,卻是沒有讓他的身上多出一絲暖意,依舊自內而外的散發出一種孤寂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