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歌此話一出,金不煥的臉色驀然沉到了極點,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太子稍安勿躁,一會你就明白了。”尹清歌輕撫著手中的簪子,微笑道:“正如眾人所見,我剛剛拿著簪子朝著自己的貼身婢女刺了過去,可是結果呢,我的婢女輕鬆的躲了過去。”
“試問,我的貼身丫鬟尤能躲得過去,北疆公主又如何是會被我所傷,要知道我和公主的關係確實不大友好,公主隻怕提防我都來不及,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讓我給傷了?”
尹清歌重新將簪子插回發間,微笑著看著殿內眾人深思的模樣,繼續道:“而且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公主可是會武功的,我卻不過是個閨中女子,無論如何,我都是傷不了公主的。”
金不煥麵色一沉,知道尹清歌說的有道理,當即皺眉深思著,一邊的侍衛卻是搶先一步,在眾人都要相信了尹清歌時,驀地冷笑道:“靜樂縣主真是說笑了,你是做不到,可是你身邊的暗衛,總是做得到吧!”
暗衛?眾人一驚,不知道怎麼會牽扯到暗衛的身上,明帝更是目光一沉,皺眉問道:“靜樂,那侍衛所言可否屬實?”
尹清歌也沒有想到那個其貌不揚的侍衛居然知道她的身邊有暗衛,目光當即也暗沉了幾分,淡淡道:“回皇上,清歌身邊並無暗衛,這侍衛不過是胡說罷了。”
金不煥聽著這話,心中卻是當即有了決定,直接抬頭冷冷看向了上首的明帝,寒聲道:“好啊!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西越帝當真是不將我北疆放在眼裏,當真覺得我北疆軟弱可欺了!”
明帝聞言也不由皺了皺眉,沉聲道:“太子哪裏話,西越和北疆素來交好,如今太子和竹安也即將聯姻,兩國自當永結同好,此事應當和平解決才是。”
聽著明帝這話,金不煥的臉色終於稍稍緩和了一些,目光直直的落在尹清歌的身上,沉聲道:“那依著明帝的意思,靜樂縣主就應該交由我們北疆處置!”
明帝偏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傅瑾琛,見他眼神中隱有厲色,不由沉聲道:“不可,靜樂縣主和九皇子訂了婚事,如今也是我西越皇室之人,豈能讓你們北疆帶走!”
“那明帝的意思,還是要破壞兩國交好的關係,願意兵戎相見了!”金不煥絲毫不退步,之前謙和的氣質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步步緊逼。
明帝麵色一沉,想著兩國邊境剛剛停下來的戰事,還有那些剛剛過上日子的百姓,心中一下子難以抉擇了起來,輕撫著手上的扳指,皺著眉頭不開口。
金不煥見狀,立刻就揮手讓殿內的侍衛上前將尹清歌抓起來,為首的那名侍衛一馬當先的衝了上去,隻是還未近身,一隻酒杯就直直的朝著他的腹部打了過去,那侍衛被重重的打中,不由朝著後麵退了幾步,怒目看向了那人。
傅瑾琛麵色冷然,不屑的睨了一眼那個侍衛,眸中滿是陰森幽冷的嗜血之色,甚至隱隱有著猩紅之色,隻見他大步走到尹清歌麵前,直接將尹清歌擋在了身後,聲音陰冷的道:“我看誰敢!”
站在一側的侍衛被傅瑾琛這樣的神情嚇住,當即愣在原地,一個個都不敢走上前來,金不煥的臉色也是驀地沉了下去,怒聲道:“九皇子,這件事情證據確鑿,靜樂縣主乃是殺害我北疆公主的罪人,你如今這番行為,是要包庇凶手,挑釁我北疆麼!”
明帝見狀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撫著扳指的手指驀地停了下來,狠狠的箍著,目光沉沉的看著傅瑾琛,之前他還覺得尹清歌若是嫁給了傅瑾琛,能拘著傅瑾琛的脾氣,如今看來,這尹清歌或許還會是個導火索,傅瑾琛遇見尹清歌的事情,永遠不會有理智二字!
一邊的傅瑾越看著這幅場景,心中說不出是何滋味,他是想要得到尹清歌,但是他從未想過要為尹清歌犧牲掉自己的仕途和更高的位置,可是如今看來,傅瑾琛卻是可以做到。
“九皇子當真不將靜樂縣主交出來麼?若是如此,就不要怪我北疆擾起戰亂了!”金不煥冷眼看著傅瑾琛,毫不客氣的說道。
傅瑾琛卻是冷哼一聲,轉身拉住尹清歌的手,大掌用力的將尹清歌的小手包在裏麵,冷冷道:“你可以試試!”
“你!”金不煥目光一凜,直直的看著傅瑾琛。
而傅瑾越身側坐著的蘇靜妍看到這一幕,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感覺到殿內劍拔囂張的氣氛,蘇靜妍終於沒有忍住,衝動的站了起來,急聲道:“九皇子,兩國相交是大事,怎能因為一個女子而擾起戰亂,九皇子多次上戰場,最是應該明白何為生靈塗炭,九皇子便是對靜樂縣主有情,也不能不顧家國大義啊!”
傅瑾越麵色一沉,看著身側一臉擔心的蘇靜妍,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道幽冷的肅殺之意。
但是在蘇靜妍這番話後,殿內頓時就響起了一片附和之聲,異口同聲的道:“九皇子三思啊,切不可因為兒女私情將國家置於戰亂之中在,這是大不孝啊!”
金不煥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聲音,眼神中頓時閃過了一絲得意,開口道:“九皇子,你聽見了麼?還不快將靜樂縣主交出來!”
傅瑾琛冷冷的看著金不煥,擺明了沒有將他放在眼裏,眼神中滿是譏諷的冷意。
這時一邊的尹陌也端著酒杯從席位上站了起來,朗聲笑著走到傅瑾琛的身側,偏頭給了他一個滿意的眼神,然後才將視線放在了金不煥的身上,朗聲道:“歌兒本就無罪,被人設了圈套,遭人陷害,如今還要被太子如此相逼,太子就不覺得自己欺人太甚麼!”
“你北疆本就是戰敗之國,便是重來,也不過是丟盔棄甲,狼狽的收尾,此次來我西越也不是為了和親和談,我西越尤重禮儀,這才以禮相待,太子如此得寸進尺,還真是將自己當根蔥了!”尹陌在軍營中的日子占據了生命中很大的一部分,各種渾話學了一堆,回京之後也收斂了許多,沒有想到,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卻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金不煥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看著尹清歌被尹陌和傅瑾琛牢牢的護在身後,當即冷聲道:“九皇子和尹參領這是一定要攔著本太子帶走這殺人凶手了!”
“殺人凶手?這裏還真沒有,太子不妨去別處找找吧!”尹陌玩世不恭的笑笑,神情微冷的說道。
“尹參領休要跟本太子玩這無聊的遊戲,今日,這靜樂縣主,本太子一定要帶走!”金不煥上前一步,冷冷的和傅瑾琛尹陌對視著,怒聲說道。
傅瑾琛卻是冷哼一聲,神情不屑的睨了一眼金不煥的意思,其中意味十分分明。
尹清歌站在兩人身後,心中不斷的流淌著暖意,看著傅瑾琛冷戾的神色,不由輕勾著唇角垂下了眼眸,瞧著自己的葇夷被傅瑾琛用力的握在手掌之中,不由動了動,回握住傅瑾琛。
傅瑾琛自然感覺到了尹清歌的小動作,下意識的偏頭看了一眼尹清歌,見她神色溫和微笑著,眼神中也不由閃過了一絲柔情,安撫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重新轉過頭去,冷冷的看著金不煥。
“好!九皇子這樣,西越帝如何想?”金不煥見說不通傅瑾琛和尹陌,就將視線移向了前麵的明帝,沉聲問道。
明帝輕撫著手上的扳指,此時他的神情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淡漠,沉聲道:“自是由北疆做主。”
金不煥麵色一喜,聽著明帝的話,立刻就讓人上前將尹清歌抓起來。
尹清歌聽到明帝的話也不由回頭看向了明帝,見明帝神色淡淡的打量著她,眸中還有著幾分不喜,心中當即就有幾分明白了。
若是傅瑾琛沒有那般護著她,明帝興許還會幫著尹清歌,但是如今傅瑾琛為了尹清歌可以如此不顧家國大義,這顯然讓明帝認為她是一個紅顏禍水了。
北疆的侍衛慢慢靠近尹清歌,傅瑾琛的神色當即就凜然了起來,直接就朝著其中一人踹了過去,尹陌也是毫不留情,當即冷笑一聲,抬手就朝著其中一個侍衛的脖間重重的打了下去。
金不煥哪裏會料到他們會突然動手,看著兩人淩厲的動作,眼神中當即就閃過了一絲惱怒之意。
金不煥看著自己身邊的侍衛一個一個的在麵前倒下,整個殿內的血腥味漸重,眼神中立刻就閃過了一絲冷意,沉聲道:“九皇子如此舉動,我北疆斷然不會輕易放過西越的!九皇子就等著我北疆征討西越吧!”
說罷,金不煥就帶著僅剩的幾個人快步走出了大殿,連阿落丹的屍身都沒有再管。
傅瑾琛卻是毫不在意的收回了視線,轉身看著尹清歌安靜的站在原地,目光也慢慢的放柔,沒有了之前一丁點的嗜血之色。
尹清歌抬眸看他,眼神中有著絲絲的暖意在流淌,輕聲道:“值得麼?”
得罪北疆,掀起戰事,被明帝不喜,單單為了一個她,可值得麼?
傅瑾琛不語,隻是溫柔的看著尹清歌,然後視若珍寶的將尹清歌攬入懷中,雙臂用力的圈著尹清歌的腰身,用行動給了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