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決有些緊張,摸不透此刻的君無邪到底是什麼心情。
喜怒哀樂,從他那張俊美無儔卻又冰冷的臉上分毫也看不出來。
“所以,王爺對錦王還是小心為妙。”
喬羽凰倒是知道君無邪和君錦炎二人不屬於同一陣營,但若要說君錦炎想害君無邪,那純粹是放屁。
君錦炎忠君,但同樣敬重這個三哥。
“那便傳他進來,本王倒要看看他要說什麼。”
沈決一愣,眉頭微皺,那反應看的出來是有些不願意,但還是退了出去。
不多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在下人的引見中,君錦炎快步走了進來。
“三哥。”
打量一眼站在房中的喬羽凰,眼神立即又看向君無邪,“聽說三哥上次從雪山回來以後,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君無邪半躺在軟塌上,姿態慵懶,“嗯,的確是忘了許多事。”
“臣弟還聽說,三哥打算娶月華公主為妻?”君錦炎皺眉。
君無邪點頭,“有什麼問題?”
“三哥要娶妻,臣弟自然是沒有意見,隻是為何這般突然,三哥真的喜歡月華公主嗎?”
“你這是何意?”隱約聽出了君錦炎話語之中的一些端倪,君無邪眉心微蹙,想知道更多。
是不是他腦海中的記憶都是假的,若真是,那便也證明了他此刻的感覺和下意識的反應是對的。
“臣弟隻是好奇,三哥以前。”
君錦炎正要說什麼,門忽而被人緊張的打開,沈決低頭朗聲道,“二位王爺,老王爺來了。”
君錦炎皺眉,若說老王爺和天曜人沒有勾結他都不信,鼻子竟然這麼靈,他才剛進來人就已經到了,這顯然是心虛怕他透露任何一點細節。
君無邪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不尋常的一點。
二人盯著門外,便見老王爺一身黑衣風塵仆仆的走進來,“錦炎,你也在啊。”
似不知道君錦炎也來了這裏一般,略有些詫異,卻又毫不顧忌的走進來在二人中間坐下,“本王方才從宮裏出來,皇上好像已經派人去錦王府請你了,你看,是不是?”
君錦炎立即拱手,“那臣弟先行告退。”
他素來溫文爾雅,在老王爺這般的逼視中也不多說任何一句,起身緩緩離開。
臨走時,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喬羽凰。
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來,隻是眼神有些戳人。
老王爺看著君錦炎走遠,喬羽凰帶上房門,他適才開口,“錦炎找你做什麼?”
君無邪抿了一口茶,“你有何事?”
老王爺略有幾分不自在的別開視線,喬羽凰立即端茶遞給他,他接過一飲而盡,“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隻是你母妃近來身子不適,感染了風寒,本王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哦。”淡漠的應答。
老王爺皺眉,“你兩日後就要成婚了,你母妃為你操勞太多,無論如何,你也該多擔心擔心她。”
“嗯。”仍舊是冷漠的回答,頭也未抬,“若是累了,就不必操持了。”
“嗯?”老王爺有些驚訝,“你這是何意?”
“本王在想,興許不該急著定下這樁婚事。”
“這怎麼能行!”老王爺有些不悅的怒聲阻止,“這婚事是你從前就已經定下來的,你不能去了一趟雪山,回來就要將這婚事取消吧?這天下人該如何說你?負心?無情?還有那些收到請柬已經出發來北冥的皇族,你讓別人怎麼想?”
君無邪忽而看著老王爺,“本王當初為何要去雪山?”
老王爺嘴唇微顫,立即道,“不是說過了嗎?是因為公主身子不適,你為了尋冰蓮為她調養身子才去的,誰知道半路遇上了雪崩。”
“那冰蓮呢?”
“這本王豈知,興許是在雪崩的時候不慎掉落了,畢竟,你從未做過沒有把握的事兒。”
“哦?”君無邪眼神透著幾分懷疑。
與老王爺同坐,二人氣勢誰也不輸,老王爺一臉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表現欲太過強烈。
君無邪卻至始至終,不管他說什麼,都是冷漠臉。
老王爺有些坐不住了,“總之,婚宴是不可能取笑的,那請柬早已經發給了周邊各國,連天曜的帝君都在路上,你總不能讓他就這樣回去吧?”
君無邪默不作聲。
“你貴為北冥的攝政王,相信有些事你比本王更清楚,本王也不多說了。”
老王爺歎了口氣,大抵是見君無邪的臉色始終沒有變化,有些難以忍受,起身便推門離開。
喬羽凰見君無邪仍舊坐著未動,便起身追了上去。
佯裝為君無邪去外頭取東西,她步履緩慢的跟在老王爺身後,連沈決也未懷疑她。
她跟著老王爺一路走到王府外,很快,聽到轎子裏傳來的聲音。
“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一次萬不可以再失手,若明日起來本王看見他還活著,你提頭來見!”
有些狠辣的聲音,馬車裏有一個人跳下來,之後馬車才漸漸走遠。
那跳下來的身影同樣熟悉,喬羽凰盯著他的背影,他也回頭看了一眼喬羽凰。
是葉子丞。
葉子丞麵無表情,並未認出麵前的人是喬羽凰,隻是一眼過後,便隱身入了鬧事之中,漸行漸遠。
喬羽凰沒有去追,老王爺想殺君錦炎她早就該知道,眼下看來,興許君錦炎的寒毒會提早發作,這應該也是拜老王爺所賜。
倘若這不是君無邪的父親,她大抵會拚盡自己如今所有的一切,也要跟他拚個你死我活。
一次次的害她性命不成,如今又盯上了君錦炎。
到底是不放心,又跑到錦王府通風報信了一番,和君錦炎商量過後,便打算今天暫且不走,等晚上抓了葉子丞再說。
畢竟那是葉臻的弟弟,若是別人,她也可以毫不猶豫的殺了。
入夜。
錦王府裏異常安靜,巡邏侍衛走過君錦炎的寢殿,很快去了別處,外頭隻有幾盞微弱的燈光。
一陣風拂過,院子裏的落葉揚了滿天。
一道黑影踏風掃塵而來,很快竄到了君錦炎的房頂,似觀察了一番過後便滑落在門邊,左右手起刀落,兩個守衛陸續倒在了地上。
一柄發亮的刀透過縫隙伸進去,漸漸的將門栓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