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鈺不再出聲。
小皇帝笑容有些凝固住,眼下君無邪在拓跋鈺的麵前也如此不顧他的麵子,他真的隻是想懲戒龐策嗎?
“大皇子先休息,朕明天再來看你。”思緒萬千,小皇帝卻不敢正麵和君無邪爭執,隻溫聲道。
“小王謝皇上、攝政王殿下、錦王關心。”
君無邪率先從行宮裏走了出來,領著龐策往皇城門口去了。
小皇帝和君錦炎並道而行,尚且十三歲,穿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襯的他有些稚嫩,但周身的氣質,卻是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和幹練。
君錦炎看著已經走遠的君無邪,似能感覺到這位小皇帝此刻的心情。
壓抑、隱忍、還有害怕。
“六皇叔,你可熟悉龐策?”
君錦炎眼神一動,沉吟了一會兒才道,“聽說過,是自小便跟在三哥身邊的將領。”
小皇帝皺了皺眉,“那此人能力如何?”
“皇上又何必問臣呢。”君錦炎未直言,卻很清楚小皇帝的性子,他能容許君無邪的人在宮中擔任禦林軍統領,那一定是清楚龐策所有的一切。
小皇帝並未回答這話,隻是兀自說道,“龐策原是三皇叔的得力幹將,是朕央求三皇叔,三皇叔才舍得把人給朕的,是不是後悔了?”
“三哥送出去的人,是不會往回要的。”君錦炎淡淡說道,“皇上,龐策先前在狩獵林時,沒看緊猛獸,讓獵捕的猛獸都衝了出去,險些傷了人,您可知道?”
小皇帝點頭,一出事琉璃就立刻通知了她,也知道因為那猛獸出籠的事,導致君錦炎和君無邪相繼為了救喬羽凰而受傷。
小皇帝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君錦炎,是不確定的問道,“六皇叔,你說三皇叔是不是因為二小姐受傷,才如此懲罰龐策?”
君錦炎並未回應,隻淡笑道,“皇上未免多心了,三皇叔即使霸道,也不會為這種事就革龐策的職的。”
“那三皇叔就是要將龐策要回去了。”已是肯定的語氣,小皇帝皺眉,“六皇叔,你說,三皇叔是不是要有什麼動作了?”
君錦炎素來淡然處世,沒有興趣參與權位之間的爭鬥,小皇帝心中清楚,因而比起君無邪,他很信任君錦炎。
君錦炎搖頭,“皇上還是不要多心了,於你於三哥,都不是好事。”
小皇帝眉頭仍舊緊鎖,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後花園,陣陣花香撲鼻而來,君錦炎的神情也輕鬆了許多,似是無意般的開口道。
“滄瀾的大皇子受傷,皇上可有想到是何人所為?”
“沒有頭緒,朕想不通。”
君錦炎眼神幽深,“大皇子驍勇善戰,近些年來去犯滄瀾的外敵幾乎都是大皇子逼退,滄瀾但凡有天災,大皇子必定親臨去看望當地百姓,反觀滄瀾的太子,庸碌無為,沉迷女色,隻靠母妃寵冠六宮才得了太子之位,皇上覺得,大皇子甘心嗎?”
“大皇子在皇室中的確是最出色的,可聽說他母妃早亡,外祖父家又沒有勢力,再如何也是當不了太子的。”小皇帝忽然明白了什麼。
君錦炎接著道,“那皇上覺得一個能被禦林軍拿下吞毒自盡的刺客,能傷的了大皇子嗎?”
小皇帝沉默了。
“皇上,大皇子這個人城府太深,不宜把話說透,他要演戲我們陪他演,他會記恩的。”君錦炎的話再一次令小皇帝有些震驚。
他原以為這位六皇叔已經超脫凡塵不問世事了,畢竟七年前君無邪登上攝政王之位時,他是唯一有實力爭鬥一番的人,但當時他稱病去了別處養病,錯過了那場本該精彩的爭鬥。
可現在連滄瀾國的事他都這麼清楚,還把拓跋鈺看的這麼透,這位六皇叔現在仍是不在乎權利的嗎?
小皇帝的疑心,君錦炎怎麼會不知道,他仍舊隻是一笑,“皇上,你忘了,臣的母妃就是滄瀾人。”
小皇帝這才想起來,君錦炎的生母是滄瀾送過來的和親公主,他外祖父家還仍在滄瀾為官。
暗自鬆了一口氣,小皇帝麵上仍舊是不動聲色,問,“那六皇叔覺得大皇子此行有何目的呢?”
“不清楚。”君錦炎仍舊麵色坦然,“想必有他自己的打算。”
“不是每個人都像六皇叔這樣,不在乎權位的。”小皇帝別有深意的笑了笑,“權利一向是最吸引人的東西,尤其是對皇帝的兒子們。”
君錦炎並未應聲,隻是不緊不慢的走著,眼神幽遠。
攝政王府。
喬羽凰的東西已經搬回了將軍府,但她來這裏還是暢通無阻,守門的侍衛問都不問就直接放她進來了,因而她也就在君無邪的廳裏等他回來,想著一會兒要以什麼樣子跟他要畫。
遠遠聽到一陣腳步聲,喬羽凰慌忙坐好,待那人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就立即迎了上去,以一種嗲到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語氣說道,“無邪邪,你終於回來了,人家想死你了啦。”
她看到了君無邪的麵癱臉抽了抽,抬了抬手,跟在他身後那兩個快石化的人便退了下去。
封刹已經習慣喬羽凰的厚臉皮了,因而頭也不回的就走,倒是龐策滿臉疑問,他當年跟了王那麼多年,也沒見王跟哪個女人親近過,還以為王真有斷袖之癖,今日這女人真是讓他有些,額,有些難以表述。
突然想起來上次捕獸籠裏猛獸衝出來時,似乎就是她在,龐策問前頭的封刹,“封大人,這女子是王的女人嗎?”
封刹嘴角一抽,他能說是他家王上趕子的追人家,人家還看不上,隻有有求於人的時候才會想著他家王嗎?
“不知道。”封刹搖頭,他才不會說還有錦王和蒼翟正在跟王競爭呢。
這邊內廳裏,喬羽凰一臉的諂媚,狗腿的上前扶著君無邪的手臂讓他在太師椅上坐下,便又殷勤的給他捏肩捶背。
“今天這麼晚回來,有沒有好好吃飯呀?你看你肩膀這麼僵硬,我都心疼了呢。”她說話的聲音極嗲,嗲到讓君無邪懷疑麵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矮油,幹嘛這樣看著人家啦,人家會害羞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