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景桓將賬本摔在地上的時候,張牧之還以為蘇景桓是因為看過童華的賬本而動怒。事實上,蘇景桓確實是在為這本賬本而生氣,但並不是因為童華,而是因為張牧之。當然,張牧之並不知道蘇景桓的動怒原因,還暗自得意,覺得自己馬上就能將童華拉下馬了。
蘇景桓沒有給張牧之過多的做夢時間,大聲怒道:“張牧之,你是在戲弄朕嗎?”還以為張牧之會給他看一本什麼樣的賬本,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這決不能怪蘇景桓動怒。而臣班之中的童華,看到蘇景桓如此反應,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張牧之這個蠢貨想要拉跨他?做夢……
張牧之一愣,不明白蘇景桓的意思。皇上說得什麼意思啊?皇上不是應該因為童華經營私商而動怒嗎?怎麼反而會轉過來說他在戲弄皇上呢?張牧之不明所以,卻也得向蘇景桓下跪請罪詢問:“皇上息怒,微臣惶恐。可是,微臣真的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啊。”
蘇景桓冷冷的看著張牧之,聲音並未和緩,說道:“不明白朕的意思?你自己看看這賬本,上麵究竟寫了什麼?!”
賬本上寫了什麼?張牧之還是沒太明白蘇景桓的意思,自己爬過去拿起賬目翻看了起來。而這一看不要緊,張牧之顯然也嚇了一跳:“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張牧之驚得睜大了眼睛,看著賬本上的賬目有些發懵:稻米二十錢,蔬菜三十錢,穀油二十錢,布匹三兩……看著賬本上記著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張牧之這才明白自己拿到的賬本出問題了。
“皇上!皇上!有人調換了微臣的賬本啊!”張牧之扣頭向蘇景桓解釋。其實這怪張牧之自己,當他拿到賬本的時候,完全被喜悅衝昏了頭,根本沒有去看賬本的內容。若他知道賬本的內容是這樣的,又怎麼會將賬本交給皇帝呢?這豈非自尋死路?
蘇景桓沒有聽張牧之的解釋,而是轉頭去看童話,說道:“童愛卿,你可有話說?”
見問到了自己,童華立馬走出臣班,跪倒在蘇景桓的麵前,悲悲切切道:“皇上明鑒!微臣冤枉啊!那本賬本明明是微臣府上吃穿用度的賬本啊!微臣入朝多年,怎會不知朝臣私商乃是大罪?隻是沒有想到張大人會以此來冤枉微臣啊!”
童華一邊向蘇景桓鳴冤,一麵向站在臣班之中的一名禦史使眼色。張牧之既然敢長出來彈劾於他,那就不要怪他手下無情,他要讓張牧之身敗名裂。除掉了張牧之,就等於除掉了張小儀的依靠,這樣一來女兒在宮中的得寵之路便會平坦許多。
禦史得到了童華的暗示,立馬走出臣班,向蘇景桓叩拜行禮道:“微臣有本,向皇上啟奏。”
蘇景桓對於童華的話還尚未回應,這個時候又走出了一個禦史,讓蘇景桓煩躁不已,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再說,現在先論張牧之和童華之事!”
禦史並沒有因蘇景桓的不耐煩而退縮,他若退縮,他的家小就會被童華斬殺,所以他決不能退縮。於是,禦史繼續道:“皇上,微臣要彈劾吏部尚書張牧之張大人。”
禦史此話一出,驚呆了眾人,想要分辯的張牧之也是愣在了原地,這個禦史沒事為什麼要彈劾他呢?蘇景桓也是頗為以為,但隨即他就露出了嘲諷的笑容,說道:“喲,今日好生熱鬧啊!來來來,說與朕聽聽,你為何要彈劾張牧之?”蘇景桓的話正是眾大臣的話,也是蘇冕懷心裏的話。
蘇冕懷覺得今日之事實在太過蹊蹺,好端端的張牧之為何要彈劾童華?彈劾也就罷了,怎麼張牧之會拿了童華府上的日常開支賬本來彈劾呢?而恰恰這個時候,又有一個禦史要彈劾張牧之,蘇冕懷剛剛看得明白,童華分明向禦史使了眼色,禦史才走出臣班的。這樣看來,禦史和童華是有備而來,童華似乎早就知道張牧之要彈劾於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蘇冕懷被弄得稀裏糊塗,他也想聽聽禦史要彈劾張牧之什麼,何況他現在除了聽著也實在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禦史答道:“回皇上的話,有人向微臣揭露張牧之張大人私營商鋪,大肆斂財,此人還將張大人經營商鋪的賬本交給了微臣,微臣可隨時呈獻給皇上。”禦史說得言之鑿鑿,將張牧之驚得臉色發白。這禦史拿到了他私商的賬本?這怎麼可能!若是賬本丟失,他怎會不知呢?
蘇景桓笑了笑,說道:“不會又是哪個府裏的賬本吧?朕可沒工夫和你們嬉鬧!”
禦史再次叩拜,道:“皇上放心,微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此賬本絕對不會錯,還請皇上過目!”禦史也自袖子中取出一本賬本,讓慶公公交給蘇景桓過目。
蘇景桓略帶狐疑的展開禦史呈上的賬本,今日的事情實在是有些蹊蹺,也難怪蘇景桓會有所猜疑。而當蘇景桓看到賬本裏的內容的時候,他卻是越看越心驚,越看臉色越寒。而張牧之則戰戰兢兢的跪著,時不時還擦去額頭上的冷汗。蘇冕懷看著張牧之的模樣,心裏很是厭惡,自己的私賬暴露也就罷了,還如此的沒出息,他當初怎麼就選中他來做吏部尚書呢?
賬本上的賬目大得驚人,蘇景桓都有些不敢相信。張牧之居然背著朝廷私營蘇繡,每月的收入比之朝廷俸祿不知高了多少倍,當真是暴利。這個張牧之好大的膽子,竟然當真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裏,實在可惡!
蘇景桓看過賬本,用力一拍龍案,寒著臉指著張牧之怒罵道:“張牧之!你行啊!你這蘇繡的營生做得不錯啊!你自己斂財也就罷了,你怎麼有臉來冤枉童華經營私商?朝廷律法早已言明,朝臣不得私自經商,否則立斬不赦!你是把老祖宗的規矩當耳旁風嗎?還是你以為朕不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