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回到顧府,進到了正廳。
就聽著元老爺在嗬斥顧修德:“你好啊,把顧家給分了,冷落了你的嫡妻,對你生母不聞不問,若不是我派人來看看,都不知道這些事。你被一個小丫頭就蠱惑了,虧得你在朝為官,竟然連這些都不能識破。”
顧修德看著元老爺:“嶽父大人,你口中的小丫頭是我的女兒顧柔,是攝政王的王妃。”
元老爺一怔,“你莫要把官職壓我,我不怕。”
“咳咳。”顧柔輕咳了兩聲就進來了。
元老爺臉色一變,背過身去。
“我當是誰在這裏大吼大叫呢,原來是外公。”顧柔不冷不熱道。
叫他一聲外公,絕對不是抬舉他,反而是一種奚落。
元老爺的臉色更難看了。
“外公要接祖母和母親回去住兩天,我們倒是不會阻攔的。”顧柔清清冷冷的笑著。
“不是住兩天,是把她們接走,從此以後那就不是你們顧家的人了。”元老爺氣的吹胡子瞪眼。
顧柔不冷不熱的一笑:“這樣呀,如果不算我們顧家的人,那以後母親婚嫁也和我們無關了。那爹爹你就寫一封休書吧。”
顧修德點頭:“我這就寫。”
元老爺臉色蒼白。
果然顧柔說什麼顧修德就做什麼。
他們父女倆是沆瀣一氣!
“我女兒又沒有犯了七出之錯。”元老爺氣呼呼道。
“可我爹也沒有錯啊。”顧柔反問:“是你執意要帶走母親的,你老人家身體不好,我們也不好阻攔著,就隻能寫一封休書了。”
“你爹怎麼沒有錯,他天天都去小妾的屋子裏,那小妾一個接著一個的生,反倒是我那個可憐的女兒,備受冷落……”元老爺眼睛紅紅的,十分心疼。
“你就沒去過小妾的屋子裏?”顧柔詫異。
元老爺老臉一紅,“我家中嫡子嫡女也不少。”
“如您所說,庶子庶女就不算了嗎?庶子庶女就不是母親的孩子了?這樣看來,反而是母親的不對,都是父親的孩子,為何她卻非要分個庶子庶女?難道父親母親老了,庶子庶女就不用侍奉湯藥了?”
“如你爹他肯好好對待我的女兒,她也能生很多孩子。”元老爺氣道。
顧柔清冷一笑,“去把金蕊叫來。”
周盈轉身出去,過了一會兒和金蕊一起來了,金蕊手裏捧著一個本子,遞給顧柔。
顧柔也不看,直接扔到元老爺麵前:“你自己看吧,說我爹冷落母親,你先看看這段時間母親吃了多少的湯藥,郎中說過,母親吃這些湯藥不能有孕,要把身體調理好了才行。至於餘姨娘那邊,我爹每個月最多去三四次,母親那裏可是七八次,明明去母親那邊最多,可為何有孕的是餘姨娘?這本就是府邸內宅的事情,你非要講出來弄得大家都尷尬,那我也不給你們留什麼情麵。”
元老爺一愣一愣的,想不到顧柔竟然留下了這樣的證據。
他本意是想震懾一下顧修德,讓他對元氏好一點。
可是沒想到,竟然會變成這樣。
顧柔也不客氣:“元老爺,你最好還是去問問她們,願不願意跟你走吧。”
她連稱呼都變了,顯然連奚落都不想了。
說著,崔媽媽就進來了。
“老爺。”崔媽媽對顧修德行禮,然後對元老爺道:“老夫人說了,她哪裏都不去,生是顧家的人死是顧家的鬼,至於夫人想怎麼樣,她可以自己選。她嫁給老爺多年,一直無所出,一直拿身體不好說辭,眼看著妾室生下兩個庶子,不如給人家騰位置。”
元老爺怔怔的不說話。
顧柔覺得最後一句,老夫人還是很不滿餘姨娘這麼能生的。
可她也知道沒有辦法。
元氏是她的親外甥女,是她逼著顧修德娶的。
所以這個鍋,她不背也得背。
至於她為何不跟元老爺走,那是因為走了,她就失去了顧家的一切。
到了元家,她這個老姑婆也不會得到更好的照拂。
“我去找我女兒。”元老爺要被老夫人氣死,轉身出去。
顧倩緊張的問:“長姐,母親不會真的走吧?”
“好些年無所出,在這個講究要生兒子的時代,她和父親離婚,也嫁不出去,隻會成了元家的笑話。”顧柔清冷冷道:“老夫人已經把姿態擺在這裏,他也鬧不起來。”
崔媽媽看了一眼顧柔:“老夫人有請。”
顧柔看過去:“我這就來。”
她跟著崔媽媽來到紹澄居。
真是好久沒來了,這宅子明明很新,可是進了紹澄居卻有種笨拙又沉悶的感覺。
院子明明收拾的幹幹淨淨,可就是給人一種很年邁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這個院子住著的人吧。
進了屋子,顧柔見著了好久不見的老夫人。
她老了,病怏怏的。
抬頭看到了顧柔,隻覺得光彩奪目。
雖然顧柔今天隻做平常裝扮,可看著就是不一樣。
許是她發髻上的鳳釵襯托,又或者是她身上這件珍貴錦緞料子的外衫映襯。
“是我看走了眼。”老夫人嗓音沙啞:“想不到你這個孩子這麼有氣候。”
說著,顧薇進來,端著湯藥。
她看了一眼顧柔,眼底微微刺痛。
顧柔隻看著老夫人:“人生就是賭局,成敗本來就說不準。”
“你好福氣,嫁給了攝政王,還生下了小王子。”老夫人的語氣很重:“真是讓人羨慕,家裏幾個姐兒裏,你最不得了。”
顧柔沉然:“老夫人不要奉承我了,您找我到底所為何事?”
“她。”老夫人指著顧薇,“這丫頭伺候我了好長時間,盡心盡力任勞任怨,我想讓你把她收了,給你家王爺做妾。”
顧薇頓了一下,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揚。
顧柔淡淡道:“癡心妄想。”
老夫人又道:“既然是癡心妄想,你看著給她安排一個,萬不能像顧歡那樣低。”
顧柔忽然明白,老夫人這是以進為退。
可是剛剛顧薇那一笑,讓顧柔十分不舒服。
即便身陷囹圄,她也沒忘了白日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