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臉色很難看,她更沒有想到郭氏和曹氏還幫腔。
元氏忽然訓斥:“有你這麼跟祖母說話的嗎?”
顧柔就知道她要發威,立刻就跪下了,擺出一臉的委屈:“我也是為了顧家安穩。我也沒有說不用,隻說讓人去查一查罷了。既然祖母不願意,那就聽從祖母的,萬一將來有什麼事……”
“那就查!”老夫人很生氣,“自家親戚自己都不信,你可真行。”
顧柔低下頭去,嘴角微微一笑,然後極快的抹去。
丁氏一直在偷偷地觀察著顧柔。
見她露出詭異的一笑,心中一凜,莫非她是故意的?
“祖母同意了,那就派人去。”顧柔就道:“不過這一去一來頗費時間,那就暫且安排一個管家先管著,等查清楚了,再讓表舅爺來當職。”
老夫人不說話。
顧湘沉不住氣:“你這分明是就想用,七拐八拐的,不安好心,非要氣死你祖母是不是?!”
“誰要氣死母親?”外麵傳來顧修德的聲音。
接著,簾子一掀,人就進來了。
他走到老夫人麵前,看都不看在跪著的顧柔,就道:“母親,是不是這丫頭犯了什麼錯?”
“四哥你瞧瞧你教養的女兒,真是膽大妄為,連自己祖母都敢頂撞了。”顧湘氣急敗壞:“要我說不打不成器,就該狠狠的打。”
“妹妹說的是,那就打吧,打死最好。”顧修德改了往日裏的溫謙:“來人,把六小姐拖到院子裏,就在院子中央行刑。”
屋子裏鴉雀無聲,也沒有人敢進來。
“四弟,你這……”丁氏緩緩開口。
“大嫂莫要勸我了。”顧修德輕歎,“等打死了這個不孝女,我就辭官,咱們顧家在京城也活不下去了,我看就回老家種地吧。遣散了一屋子的婆子丫頭,到了老家,咱們自己種地自己耕田。”
丁氏覺得顧修德不像是在開玩笑。
郭氏和曹氏一臉的苦相,讓她們下地幹活,這不是難為人嗎?
“四弟,你說你這樣那對得起柔姐兒的亡母啊。”郭氏道。
“是啊,若是她母親活著,定能把她教育的穩穩當當。”顧修德抬頭感歎:“若不是沈氏死的早,顧柔也就不曾離開家裏,咱們顧家落難,也得不到那麼好的照料,說不定一家老小等不到我升遷,就已經餓死在街頭了,還虛想什麼錦衣玉食。”
屋子裏氣氛很凝重。
顧柔暗暗咋舌,顧修德的演技越來越好了。
眼見得老夫人要發威。
顧柔忽然昏倒了,屋子裏亂成了一團。
事後,顧柔被抬回了青墨齋。
顧修德還差人送了消息來,說等她身體康健了再行刑。
這段時間就在屋子裏好好閉門思索。
得了消息,顧柔忍俊不禁,“我爹真是有意思。”
“小姐,老爺都要打死你了。”周盈不知道顧柔笑什麼,難道不應該怕嗎?
“你個笨蛋,全家人都知道我是裝的,我爹能不知道?”顧柔陰惻惻的笑:“就因為都知道,這招卻用的很順手,你知道為什麼嗎?”
周盈想了想,“因為……小姐若是真的有個好歹,他們就沒了活路,沒了銀子。”
顧柔點頭,“就是,所以她們比重視老夫人還重視我。”
再者,她這麼做,也完全是給老夫人將一軍。
“小姐,就不怕老夫人以其人之道到還治其人之身?”周盈擔心。
“不怕,她若是病了會更好,病了就管不到府裏的事,現如今顧湘和元氏是最不希望老夫人病了的,老夫人病了,她們就沒了依靠。”顧柔幽幽的說:“再者,這是內宅的事情,顧家人還是要臉的,不會把內宅的事情透露出去的。”
周盈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可接下來怎麼辦?”
“先把咱們安排的人,安排進來。”顧柔深深地蹙眉:“我爹怕是得了消息,又不敢公然和老夫人較勁,才會來這麼一招。我們都是一樣的,不希望顧家落到老夫人的掌控中,特別是我爹,被壓製了那麼些年,如今才揚眉吐氣,他怎麼會想回到從前呢?”
周盈明白了,“小姐和老爺是一條心,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顧柔就道:“眼下我是希望老夫人能一直健健康康的。”
“為什麼?”周盈不解。
倘若老夫人離世,才是分家的好時機。
“因為,要趁著老夫人在,這個家才能分的明明白白。”顧柔幽幽的說。
倘若老夫人有這麼一天,分家的時候,鬧得最凶的就是顧湘。
她要想個辦法。
“對了,小姐,奴婢聽說了,說楊家的和離書還沒送來呢。”周盈就道:“是不是楊家不想和離?”
“還沒送來?”顧柔深深地蹙眉:“若是這樣,我爹如今升遷,楊家就更不肯了。”
她眼睛一轉,心裏有了一個想法。
拉過周盈,她在周盈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這件事你一定要秘密的辦,一定要避開顧湘那些人。”
“是。”周盈點了點頭。
——
過了半個月。
丁氏實在是扛不住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中公的銀子沒了,眼看著明天就要揭不開鍋了,她隻能去找老夫人。
老夫人一聽,就道:“銀子呢?”
丁氏訕然,“賬簿都在這裏,母親有什麼疑問,就自己看吧。”
若是老夫人對她想對顧柔那般,丁氏就覺得今天也反抗到底,然後撂挑子。
最好就是,趁此機會分家。
顧湘就道:“我說嫂子,你怎麼管家的,中公一錢銀子都沒有了?”
丁氏氣憤,“你是覺得我貪了?天地良心,中公有多少錢,老賬簿上都記載著。我沒貪過一文錢。今兒姑奶奶質疑我,就是質疑我的能力,那好,今天我在這裏請辭,就讓有能力的人接著去吧。”
老夫人臉色發青,“顧柔呢?”
“還在緊閉,誰都不見。”丁氏回答。
心中暗想,這就是顧柔要的局麵。
想不到的是,顧家竟然連一個月都沒撐過去。
以前銀子多,還不愁。
現在就那麼點錢,除了四房,其他三房開支又大,她實在是力不從心了。
老夫人現在若不向顧柔服軟,怕是事情就難辦了。
不出三天,顧家必然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