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訕然,“上手,我沒侍疾過,我娘過世得早,我都沒來得及侍疾過。”
元氏一聽,哎呀哎呀的聲音就更大了。
崔媽媽又道:“不會,可以學。”
“跟誰學?”顧柔反問。
崔媽媽頓了一下,“那大小姐好好地跟著我學。”
“哦。”顧柔點頭。
崔媽媽打了熱水來,浸濕了帕子,然後擰幹,給元氏擦臉。
顧柔就站在一旁看著。
也隻有崔媽媽說,讓她換一隻帕子過來,她才動一下。
元氏一直用眼角睨著顧柔。
看她這樣,元氏氣就不打一處來。
“水。”元氏虛弱的說。
顧柔裝作沒聽見,沒有動。
崔媽媽也知道顧柔不情不願,隻能提醒:“夫人要喝水。”
顧柔就去桌子上,拿了茶盞,倒了一杯水過來。
她直接遞給崔媽媽。
崔媽媽卻用手碰了一下茶杯,“太涼了。”
顧柔哦了一聲,“那我去廚房換一壺熱的來。”
說完,她放下手裏的茶盞,拎著茶壺就出來了。
到了小廚房,春燕在燒熱水。
“大小姐怎麼進來了,叫我一聲就是了。”春燕道。
顧柔淡笑,“無礙,你幫我灌一壺熱水來。”
“是。”春燕接過茶壺,往裏麵到了三分之二的熱水。
顧柔看了一眼,“倒滿。”
“可是太滿容易溢出來燙著小姐。”春燕說。
“不會。”顧柔道。
春燕就按照她說的把茶壺倒滿。
顧柔笑眯眯的拎著茶壺從廚房裏出來,她心中冷笑,元氏是想玩兒那招。
說茶水熱,然後把熱水都潑到她身上來的戲碼。
這點陰謀詭計,實在是太容易被識破了。
今兒顧柔就讓她好好地喝一壺。
進了元氏的屋子,顧柔就倒了一杯熱水來。
另外一隻手還拎著茶壺。
元氏和崔媽媽都沒注意。
“母親,喝茶。”顧柔是拿著茶盞下麵的茶盤,所以不覺得燙。
元氏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從茶盞裏冒出的熱氣,眼底閃過一絲暗芒,她就伸手來推。
顧柔立刻用拿著茶壺的手擋著,滿滿的一茶壺水從壺嘴裏流出來,都澆在了元氏的手背上。
“啊!”元氏高聲叫喚。
顧柔沉了一下,將茶盞裏的熱水往自己的手背上倒。
不就是賣慘嗎,誰不會!
元氏的叫聲能穿透好幾層院子。
聽到了聲音,院子裏的人都來了。
顧修德也來了。
進了屋子,就看到顧柔和元氏都舉著自己的手。
周盈進來,先扶著顧柔,“呀,小姐的手這是怎麼了?!”
“夫君,她要害我。”元氏指著顧柔,“她這是要燙死我啊。”
顧柔眼睛紅紅的,弱弱道:“母親讓我侍疾,我也是盡心盡力了,母親怎麼能這麼說我?”
顧修德讓人先去請大夫。
吳大夫來了,顧柔就道:“吳大夫先給母親瞧瞧吧,是我不小心,我沒事。”
顧修德也道:“先去看看我夫人吧,她似乎傷的不輕。”
吳大夫進去,給元氏檢查了一下,然後給她上了一些藥膏,就出來了。
他又給顧柔檢查,也上了藥。
“怎麼回事?”等給她們都處理好了傷勢,顧修德才問。
顧柔委屈,“還是讓崔媽媽來說吧。”
崔媽媽幹幹的站在一旁。
“你說。”顧修德冷冷道。
崔媽媽走過來,就跪下了,“是夫人病了讓大小姐侍疾,夫人要喝水,可是茶水是涼的,就讓大小姐去換熱的來,可是沒想到茶水那麼熱。”
她就說到了這裏。
想要讓大家自己去腦補。
無非就是想暗示大家,顧柔不想侍疾,很敷衍。
還用熱水燙元氏。
“崔媽媽,不是我說你。”丁氏忽然開口,“你在顧家多少年了,侍疾你不會嗎,非要讓顧柔上手。她才多大,又沒經驗。”
顧柔心中有些詫異,沒想到丁氏會幫自己。
但是她也很聰明,沒有明麵上得罪元氏,把過錯都推到了崔媽媽身上。
顧柔想了想,就道:“爹,是女兒的錯。女兒的生母早就不在了,女兒也從來沒有伺候過人,是女兒不懂事。”
“崔媽媽,你如果不懂得如何伺候主子,顧家還留著你有什麼用?”顧修德嚴厲道:“她是嫡長女,也是你的主子。”
崔媽媽低下頭去。
這件事,已經不是追究責任了。
而是變成了譴責崔媽媽。
顧柔想著,丁氏為什麼要這麼說?
難道是想弄走崔媽媽?
“老爺,老爺開恩。”元氏從屋子裏出來,她一副站不穩要跌倒的樣子,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顧修德的麵前,“是我的錯,我沒調教好下人。”
顧柔去看顧修德,看他怎麼說。
“你病了,就好好養病,家裏吃喝不用你發愁。”顧修德擰著眉,“顧柔是長女,身上有壓著一家子的擔子,崔媽媽不夠侍疾的,你找她再要個人就是了,何必讓她上手?”
元氏依舊哭哭啼啼的。
可在場的人都知道,顧修德是在給顧柔開脫。
而且,顧柔怎麼會真心實意的侍疾。
她們之間,一點母女情分都沒有。
是元氏太自以為是了。
“是,我知道了。”元氏哭著。
金蕊和春燕過去,把元氏扶起來。
顧修德就去看顧柔,“你清點一下,家裏人口多,需要伺候的地方也多,看著再往各個屋裏添置一兩個人。”
顧柔點頭,“是,女兒明兒就安排上。”
“嗯。”顧修德點點頭,他去看元氏:“你好好休養吧。”
元氏擠了兩滴眼淚。
顧修德起身就往外走。
一行人送他出去。
顧柔去看元氏,就道:“母親好好養病吧,明兒我就給你找兩個貼心的人來侍疾。”
元氏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顧柔轉身出去,她在門口等了一下,丁氏就出來了。
“剛剛謝謝大伯娘了。”她道。
丁氏一笑,“你聰明。”
“大伯娘是不是有什麼難處?”顧柔問。
“就是求你幫我辦件事。”丁氏淡淡的說:“嫻姐兒年紀不小了,我想給她說個人家。”
顧柔詫異,還以為丁氏會提出要錢這種事來。
不過丁氏是一個講究的人,一定不會的。
“可有相中的?”顧柔又問。
丁氏頓了頓,“就是方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