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給你?”顧柔涼薄的笑著,“我們顧家可沒有把柄在你的手裏。”
韓祖昌冷笑,“你那個三伯無惡不作,我可是知道他很多事情的。”
“你知道他什麼,盡管去告。”顧柔無所謂,“大明律例,不講連坐,你當我是法盲嗎?”
“哼。”韓祖昌一哼。
“我們顧家走到這般田地是自己自作孽,可我們為了這件事也付出了自己的代價,可這不代表你韓祖昌就握住了我們的把柄?”顧柔沉然,“沒有玉石俱焚的決心,我顧柔也不會帶著一大家子在津衛城闖蕩。”
顧家依然如此。
已經是人生的穀底,還能怎麼樣?
活不出去,就隻能任人威脅宰割。
可若是豁的出去,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更何況,顧柔並不在意一些人的死活,因此就更不怕了。
所以韓祖昌對她的威脅很小。
“顧柔。”韓王氏開口了,“我和你可沒有什麼恩怨了,當初賣了紅袖我是有愧,可我們兩清了。你們顧家遇上這事,跟我沒有關係。”
說著,她就要走。
可是到了樓梯口才發現,門口被幾個人給堵住了。
她抬頭驚訝的看著顧柔:“你幹什麼?”
顧柔輕慢冷笑,“我不會害你性命,你且安靜的坐著就是了。”
韓王氏滿腹憂慮,卻也隻能坐下來。
顧柔看向韓祖昌,“當初你媳婦怕陳家要回彩禮錢,直接把紅袖賣給了陳家,抵了五十兩銀子。她和陳家白紙黑字簽字畫押,這件事大家都知道。”
韓王氏默不作聲,她有愧。
“而後,你回來,知道這件事也沒敢向陳家說什麼。倒是看著紅袖養在我的身邊,三番五次的想要從她人上撈好處。”顧柔冷笑,“你不過是瞧著我顧柔人小,覺得好欺負。”
韓祖昌筷子一頓,也沒有說話。
顧柔站起來,繼續道:“我容忍你們,是看在紅袖和韓老頭的麵子上,可是這不代表我心軟。”
她走到欄杆前,往外看著。
夏日裏的上青村,已經不再是從前死氣沉沉的樣子。
河燈璀璨,樓下的叫賣聲不絕於耳,鱗次櫛比的商鋪和小店燈火通明。
她雙手放在上麵,用力的一握,冷聲道:“如今,我不想忍了,你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我可什麼都沒有做。”韓王氏激動道:“害你們顧家這樣的,是他不是我。”
韓祖昌還很不屑,“顧柔,你說你講是非,你祖母他們是真的做出了這種事,怨不得別人。”
“你說的沒錯。”顧柔冷笑,“可是,韓祖昌誰告訴你,我顧柔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我不會殺你,可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來人。”顧柔一聲令下,幾個夥計就衝上來了。
韓王氏嚇得腿軟,今天這陣勢不像是從前那樣。
“顧柔,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她急道,“你就放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顧柔不理她,而是看著韓祖昌,“你戴罪立功,逃脫了十年的牢獄之災,可我告訴你,隻要我找個地方把你告了,你就繼續吃官司蹲大獄。”
“你什麼意思?”韓祖昌沒明白。
顧柔清冷的一笑,“韓王氏,既然你說這事與你無關,你可以走了。”
韓王氏如臨大赦,立刻就下了樓。
片刻之後,一個窈窕女子上樓,她千姿百媚的一笑。
韓祖昌一臉的錯愕,“這……”
“都下去等著。”顧柔白了一眼韓祖昌。
幾個夥計都退到了樓下。
顧柔看了一眼那個女子:“交給你的事情知道該怎麼做嗎?”
“小姐放心,隻要有錢,奴家知道怎麼做。”女子千嬌百媚的笑著。
顧柔轉身下樓。
女子笑吟吟的朝著韓祖昌走去,開始寬衣解帶。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就聽到女子在樓上哭喊,“來人呐救命啊!”
幾個夥計衝上樓。
接著,他們就把衣衫不整的韓祖昌扭送下來。
那個女子哭哭啼啼的在後麵。
“你們幹什麼?!”韓祖昌掙紮著。
顧柔輕歎,果然是酒色財迷,他韓祖昌一點都不警惕。
“韓祖昌,你強占民女,玷汙了人家清白,我要將你送官。”顧柔冷聲道。
“什麼……?”韓祖昌愣了愣,才明白剛才不是給他好處,是算計他。
“好你個顧柔,你可真陰險,你……”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有人把他的嘴捂上了。
“把他直接送到官府去。”顧柔頓了一下,這官府不就是自己的親爹嗎?
她歎了一聲,“周盈,備車,咱們連夜回去。”
“是。”周盈立刻下去安排。
韓祖昌已經被拉下去。
顧柔看著那名女子,“今晚做了證供,就沒你什麼事了,你拿著錢好好過日子吧。”
女子媚笑,“沒想到顧大小姐手段多端,一個大男人也算計不過你。”
顧柔冷淡:“有錢就能成事,你管好自己的嘴。”
“大小姐放心,我接這個活兒就是為了錢。我得了那種病,本來就時日不多,有了這筆銀子我能快活一陣子,值了。”女子媚媚的一笑,就下去了。
顧柔坐下來,歎了一口氣。
王夢進來,她道:“讓人把二樓,他們碰過的東西都扔了砸了。”
那女子得了那種病,還是應該忌諱一些。
“哎。”王夢頷首,“這韓祖昌以後是出不來了吧?”
“要是論私人恩怨,顧家不會放過他,可……”顧柔抿抿唇,“我爹有些迂腐,一定不會這麼做。”
“好不容易讓他進去,一定不能讓他再出來了。”王夢覺得韓祖昌就是一個禍事頭子。
顧柔想到剛才女子的話,“興許,他想出來也出不來了。”
王夢不解。
顧柔卻也沒有多解釋。
說走就走,馬車已經備好。
顧柔進了馬車,青墨已經坐在裏麵了。
她抿抿唇,“你不怕我嗎?”
青墨皺了皺眉:“此話怎講?”
“我才十四就用了這樣的手段。”顧柔的掌心有冷汗。
青墨卻笑了,“我亦非善類。”
顧柔心中一暖,“對我來說,你是最好的人。”
“我亦然。”青墨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把心放進肚子裏,我就是喜歡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