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夜。
顧柔一早就去香鋪等著。
葛老板派來的人,來得十分早。
一杯熱茶還沒泡開,人就到了。
來人十分禮貌得體,把地契交給顧柔,又說:“我家老爺說了,讓顧小姐放寬心思,事情都安排妥當,過段時間大掌櫃的會過來,向顧小姐交代一聲的。”
顧柔頷首:“真是有勞了,我和葛老板合作的時間也不短了,他的為人我信得過。”
那人一笑:“顧小姐這麼想,我家老爺知道了也一定高興。我還要趕回去,就不和顧小姐聊了。”
“等一下。”顧柔淡淡笑:“讓馬恒跟著你一起吧,一路上護送著,我也想知道京城裏到底都時興什麼東西,讓他幫我見見世麵去。”
“行。”那人點點頭怎麼不明白顧柔的用力。
果然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馬恒跟著人走了,香鋪就落在栓子的肩上。
栓子經過這大半年的曆練也穩重了不少,顧柔卻還是叮囑,“你一定要把鋪子顧好,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就去家裏找我,別硬碰硬,等我來了再解決。”
“大小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栓子笑道。
顧柔點點頭。
兌鋪子的事情,比顧柔想的要容易。
這也是因為葛老板值得人信任,這事情才順利。
這邊的事情,忙的差不多,顧柔就惦記著上青村客棧動工的事情。
不過有喬易在,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亂子。
中午,顧柔帶著吳大夫一起來到府中。
一開始,顧修德還有些反感,諱疾忌醫說什麼也不肯讓吳大夫瞧一下。
顧柔就笑道:“爹,你想多了,我請吳大夫過來是為了給你調養一下身體,津衛城靠海,濕氣重,我是怕你身體受不了。”
顧修德皺了皺眉。
“爹,大病都是從小病開始的,盡早調理也免得大病影響身體。”顧柔笑著勸說。
顧修德聽進去一半,就跟著顧柔到了前廳。
吳大夫笑嗬嗬的看著他們父女二人,卻不說話。
顧修德坐下,把手腕放在手枕上。
吳大夫輕輕將手指按在他的脈搏上,閉上眼睛,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顧修德這個人其實很複雜。
他一直很想要一個兒子,可是這麼多年未曾得償所願。
他也想過是不是自己身體的原因,又怕真的是自己的毛病接受不了。
這時,吳大夫緩緩地睜開眼睛,淡淡的一笑,“顧大人身體無礙,不過正如大小姐所說,體內濕氣太重,平日裏多用黑豆薏米煮水熬湯來吃,就能見效。”
顧修德心底暗暗地一送,神情也跟著輕鬆不少。
“沒事就好,我爹這身子骨看著就是硬朗。”顧柔淡笑。
“是啊,再給你添個弟弟妹妹都沒問題。”吳大夫笑嗬嗬的說。
“真的嗎?”顧修德情緒有些激動,見顧柔正在用疑惑的表情看著自己,他又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笑道:“我也是平日裏注重養生。”
吳大夫笑道:“注重養生是好事,延年益壽。”
顧修德不尷不尬的一笑。
顧柔掏出二十兩診斤給吳大夫,然後親自送他出門。
“吳大夫,我爹真的沒事嗎?”顧柔問道。
“沒事。”吳大夫看著顧柔,“其實這麼多年沒有兒子,也許是其他的地方有不妥,又或者是命裏沒有吧。”
顧柔也明白這個道理。
“謝謝吳大夫了,慢走。”顧柔淺淺的一笑。
忍冬過來,扶著吳大夫上了馬車。
顧柔轉身回去,立刻吩咐廚房中午就燉一鍋黑豆雞湯。
顧修德看了大夫之後,這內心也是不能平靜。
他不能平靜,是因為吳大夫後來的話。
說他還能再添子。
吳大夫不是算命先生能掐會算,那樣他反而不信,可是他是大夫精通醫理,顧修德卻十分的信任。
如果自己能得一子,這一生才算是圓滿。
之後,顧修德對待顧柔倒是更加的不同了。
顧柔雖然不住在府裏,卻還是讓人預備了一間屋子給她。
是二進院的東廂房。
餘姨娘也隻是住在西廂房。
顧柔雖然說住,卻也沒有在房間裏布置太多的東西。
和在自己的府中一樣,閨房裏一張拔步床,一張梳妝桌子,一把梨花木的方背椅。
中間的小廳,擺著一張圓桌,四把圓凳,另外一間屋子改成書房,一張長條桌案,一架多寶閣,再無其他的東西。
雖然說什麼都沒有,可是顧柔添置的一些東西,卻也不便宜。
總之這間屋子的陳設,很對得起她大小姐的身份。
屋子才布置完,外麵就雷聲滾滾了。
顧柔還想著今晚能不能回去,這雨就變大了,站在廊下,看著大雨如注一般的湧下,整個津衛城都變得霧蒙蒙的。
“看來今晚是回不去了。”顧柔淡淡的說,幸好家裏有孫媽,紅袖也有人照顧著。
周盈道:“小姐今晚若是打算住下,我就去準備了。”
顧柔頷首,“去吧。”
吩咐了周盈去準備,顧柔就坐在廊下看著大雨。
這一場雨過去,天氣就更加暖和了。
正想著,金蕊撐著雨傘走來,來到廊下,她收起雨傘,“大小姐,京城家裏送來了書信,已經交到了老爺的手中。”
顧柔輕笑,“不知道這信裏是不是提到了我。”
金蕊道:“送信的是府裏的人,我安排在門房了。”
顧柔頷首,“嗯,讓小廝盯著。”
“是。”金蕊撐開雨傘,再次出去。
過了一會兒,顧修德身邊的一個小廝跑來:“大小姐,老爺叫你。”
“這麼快。”顧柔喃喃的說,“周盈,備傘。”
周盈撐著雨傘,送顧柔去見顧修德。
進了顧修德的書房,他正急得團團轉。
顧柔道:“爹,怎麼了?”
“家裏來信了,說你祖母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顧修德憂心忡忡的說,“當年母親為了生我,差點喪命,我還沒能盡孝……”
“爹。”顧柔叫了他一聲,也是為了提醒他別激動,要冷靜。
顧修德停止走來走去,然後看著顧柔。
顧柔問道:“爹,信裏除了交代祖母病了,還寫了什麼?”
顧修德結結巴巴的,“也沒什麼了。”
“爹,我能看看那封信嗎?”顧柔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