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上。
邊疆那邊不斷傳來好消息,大多是關於董淩和吳極天整頓邊疆的事。
經過那場戰事之後,邊疆比以前安定了許多,一安定下來,便呈現出一副百廢待興的景象。
皇帝心中仿佛有一個疙瘩一樣,在早朝上臉色都不見得好。
“皇上,邊疆的事若是再不管,那以後想管怕是就管不住了啊。”早朝之上,一名大臣首先開口。
剛剛議論完一些可有可無的瑣事,朝堂之上本就一片安靜,這位大臣一說話,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麵上丟了一個石子。
“皇上,王大人所言極是,邊疆是皇上的邊疆,若是再這樣下去,就要成了……成了三皇子的邊疆了。”另外一個大臣也走出了隊列,站到了第一個大臣的身邊。
皇帝看著底下的兩個人,歎了一口氣。
“這些事朕之前就明白了,爾等也同朕說過,可是又能如何?”
他揉了揉額頭,像是極其勞累,旁邊的大太監看見了趕忙讓人去準備茶水。
“爾等若是能提出一兩個意見,說說這事該怎麼處理,那也是解決朕的心頭大事了,若是依舊隻會在朝堂上這般口舌相勸,那便退朝吧。”
聽了皇帝說出這樣的話,下麵的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他們絕大部分都是文臣,若是論口舌功夫,那個個都是能坐上將軍位置的人,可若是真要他們拿出實質性的東西來,又沒有人能說出個一言半句。
“哎,朕養了你們這些年,如今竟然……”皇帝自嘲的笑了笑。
一旁的大太監接過下人遞上來的茶水,看到皇帝這個模樣,也不知道該不該呈上去了。
“皇上,臣有一計,就是不知可不可行。”
正在皇帝準備宣布下朝的時候,董丞相突然站了出來。
皇帝有些驚訝,之前大肆貶低董淩的也是董丞相,現在站出來的也是他,若不是他態度懇切,皇帝都要以為他有什麼陰謀了。
“丞相但說無妨。”
董丞相笑了笑,刻意清了清嗓子。
“皇上不必擔心,隻要將三皇子他們一起召回京城,到時候他們在您的眼底下,也翻不出什麼浪了。”
董丞相說這話的時候一字不提自己的女兒,但是他口中的“他們”顯然有一位就是董淩,這絲毫不顧父女情意的話讓不少在場的大臣為之一愣。
“董丞相,你這提議是不錯,可是他們如何回來?回來之後邊疆又怎麼辦?”
吳極天的性格皇帝是知道的,他願不願意回來都是個問題,更何況邊疆剛定,萬一他走了,邊疆沒有朝廷的人鎮守,再亂起來就麻煩了。
“皇上,邊疆無人我們可以再派人過去啊,朝中人才濟濟,怎會找不出能鎮守邊疆之人?”
董丞相一副為皇帝著想的樣子,皇帝點了點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至於如何讓三皇子他們回來,隻要隨便編一個理由,騙得他們回來便是。”這提議甚得皇帝心意,也讓皇帝臉色好了許多。
一旁的大太監見縫插針的將手中的茶水呈了上去,皇帝接了,輕抿一口,臉上竟然露出一個笑來。
“果然到了緊要關頭,還是丞相能解朕的心患啊。”聽了皇帝的誇獎,董丞相趕緊俯首作揖,臉上笑成了一朵花,“能為皇上解憂,是做臣子的職責。”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事,皇帝的臉色變的有些耐人尋味,“董丞相,倘若朕沒有記錯的話,和三皇子在一起的,是你的女兒吧。”
董丞相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皇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倘若他們回來之後,朕要降他們的罪,那你當如何?”
自古就出現過很多這樣的情況,兒女犯罪,做父母的有的就算丟了官職也要保全他們,甚至不惜和皇帝翻臉。
皇帝雖然讚同董丞相的提議,可是也不敢忽略這個問題。
“皇上放心,臣家規甚嚴,公私分明,倘若皇上認為該降罪於她,臣沒有意見。”聽了董丞相這樣的話,皇帝就算心中有所準備也不免感到驚訝。
不過這驚訝一閃而過,董丞相說的正是他想聽的,他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有時間想別的。
“放眼望去,這朝堂之上有像董丞相這般深明大義的人已是寥寥無幾了啊。”得了誇獎,董丞相笑的更開心了。
又商量了一下細節之後,皇帝便宣布散朝了。
第二日帶著戰報的人就從京城出發了,皇帝滿滿成竹在胸,卻不知道早有人將消息透露了出去……
“是京城那邊的信?”吳極天早晨剛打完一套拳,回到房中就看到董淩在燒一個紙條。
“京城那邊要有所動作了。”董淩將快要燒到手的紙條往香爐裏一扔,臉上有些無奈。
吳極天早就猜到會這樣,並沒有表現出多驚訝,反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的喝了起來。
“帶著戰報的人一來這兒,我們便要回去,否則就是抗旨不遵,到時候就是給別人一個大把柄了。”
“那你有辦法了嗎?”吳極天微笑著看向董淩,他知道,她心中一定有所計劃了。
“我們派人在各個城池埋伏,等送戰報的人來了我們便讓人嚇嚇他們,讓他們不敢過來。”
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董淩的臉上露出了調皮的笑來。
吳極天哪裏管那些送報的人是不是真的會被嚇到,嚇到之後他們又要背負什麼後果,董淩開心他便滿意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在他們來之前把他們解決了,這樣戰報沒到,我們也就不是抗旨了。”吳極天絲毫不吝嗇自己對董淩的誇獎。
“我當真是不知道,將我兩召回去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這邊疆我就不信還有第三個人能鎮守的住。”董淩撇了撇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吳極天將她攬在懷裏,有些無奈。
“但凡和皇家扯上關係的,都不能用常理解釋,他們一貫是以自己為中心,能損害到他們利益的人,都是擋路石,都要被一腳踢開,不論是誰。”董淩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她苦笑了一聲,終究沒有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