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淩心下自是不悅,這個潘琦依不僅走後門,還想要破壞規矩,沒比完賽就想穿羽衣,簡直嬌寵慣養壞了。
隻是她還不自知,其實最讓她生氣的,是這女人對吳極天的百般示好,令人心頭一堵。
與連連稱好的看客們不同,吳極天依舊是淡情冷漠,一言不發。
潘琦依的丫鬟們正準備驕橫地吩咐管事拿來羽衣,一道清麗脆音果斷製止了這她們:“且慢!”
潘琦依身子一僵,麵露不悅,竟敢有人反對她?!她循聲望去,便見到一臉清冷孤傲的董淩出。
董淩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垂下,黑衣黑發,著裝低調,細看可見其膚若凝脂,貌似桃花,風姿綽約,明豔至極,在人群中煢煢孑立,在眾人之中脫穎而出。
不得不承認,自己竟略差她幾分。
吳極天也尋聲而去,望見董淩,先是一愣,又是一喜,好看的眼眸露出微笑。
旁邊的林臧見了,報以敬意,他也煩死了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現在正好董淩大大在場,一定會好好比上一番,殺殺潘琦依那蠻橫的性格。
潘琦依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柔聲問道:“這位姑娘什麼意思?”
董淩禮貌笑笑,那氣勢卻鎮壓四方,尖聲說道:“我叫董淩,現下對你和那四個才子發起詩詞挑戰,你們可應戰?”
女人的直覺告訴潘琦依這個董淩不是個好惹的家夥,她既然有勇氣獨自宣戰,就說明有備而來,沒那麼好對付,所以一時不知作何應對。
這時,在擂台上涼了很久的才子們先是呆滯數秒,然後一片哄笑,譏諷道:“就憑你一個毛都沒長全的臭丫頭,就敢挑戰我們?嗬嗬,這真是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潘琦依也懶得與這個壞她好事的人廢話,心上人還在自己麵前,可不能搞出這麼多事端來。於是她扭頭衝管事的使了個眼色,暗示他趕緊結束這場鬧劇。
管事立刻會意,連忙搶白道,“這可不行,今日潘姑娘已然是拔得頭籌,詩詞大會已經結束了!”
聽聞這話,吳極天不樂意了,他今日本是公務繁忙,為了這詩詞大會推脫掉很多事情,就是為了能夠一賞文采,結果卻是黑幕滿滿,無不令人反感。
“結束了?你有膽量再說一遍?我看誰敢停止這場比賽,讓董姑娘上!”畢竟是皇子,加上吳極天淩冽的氣勢,管家立馬臉色煞白,不再敢多言半句。
底下的眾人反倒議論紛紛,大致意思都是這個敗仗的皇子回京奪著,居然還如此囂張跋扈。
董淩聽著這些,怒火攻心,厲聲製止,卻毫無效果。
吳極天衝著董淩使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她別衝動,自己沒什麼,董淩乖乖收音,但心裏還是憋屈得慌。
潘琦依眼下不由驚覺,心頭之人居然為了這個姑娘公然對抗,她不由得將目光轉向吳極天,那眼眸自打董淩出現就再未落到其他地方去過,這令她心中著實一冷,暗中生出血淋淋的恨意。
隨後,她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大都姿態,莞爾一笑,眼輕飄飄地說:“好啊,董淩,我答應你,不過本姑娘有些乏了,我們一場定勝負,如何?”她想在詩文才華上一舉碾壓董淩,好當眾羞辱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也在吳極天麵前再好好露一手。
此言一出,原本隻作看客的另外幾位才子也都來了興趣,紛紛在董淩與吳極天的背後討論的熱火朝天。
“就是,我們也用不著出麵了,對付這位姑娘,怕是要招人笑話,贏了說我們欺負她,輸了又說我們讓著她,實在不妥。”
董淩眼色一冷,他們擺出看好戲的樣子,分明就是不敢來應戰,還花言巧語變著法子說自己輸贏都不對,真是小人之心。
“若是我比得過你們心心念念的潘琦依大小姐,將如何?”董淩狡黠一笑,頗有些引狼入穴的意思。
“你說如何便是!”幾位自信滿滿,他們的潘琦依才不會輸。
很好,很好,她董淩非要看這幾個偽君子出洋相不可。
“輸者跳船,自遊回岸!”看的唇角開出悠揚的弧度。
才子們噗嗤一笑,不加思考便應下聲來。
董淩依舊麵不改色,看起來有十足把握。
而橋上的吳極天則始終頗有深意地看著董淩,這小滑頭,又要耍花招,看來有好戲看了。
聽說有人居然要跟京城出了名的才子佳人比試,一傳一十傳百,很快,詩詞大會的圍觀人群比剛剛多了將近兩倍的人不止!
“潘琦依那可是被皇後娘娘稱讚為詠絮之才的人,竟然還有人敢挑戰,真是不自量力。”
“哎,聽說挑戰的這位董淩也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啊,據說好像是董家庶女,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議論聲中,潘琦依基本以壓倒性的呼聲蓋過董淩,心中早已樂開了花,得意洋洋地瞧著董淩,眼神中充滿挑釁的意味。
董淩對這些表麵功夫完全不屑,一切在她看起來就像跳梁小醜一般,沒有任何價值。
“本小姐先來吧,也算是拋磚引玉。”潘琦依走到擂台上,看似很大氣的說了句。
董淩掩唇含笑,靜靜立在一邊,等待潘琦依大展身手。
潘琦依自顧自走到桌案前,提起筆來並沒有急於作詩,而是偷偷瞟了眼站在高處的吳極天,看他是否正看著自己。
不幸的是,他的目光自從董淩來了就再也沒正眼瞧過自己,看到這一切,潘琦依心中自是不快,眉心逐漸擰成了一個淺淺的“川”字,捏著毛筆的手更緊了些。
就這樣,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潘琦依還是隻字未動,隨著場外群眾越來越大的議論聲,潘琦依才有了靈感,行雲流水地寫完,然後輕輕放回毛筆,謙虛的站到了董淩身邊。
“董小姐,輪到你了。”大賽管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