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霜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轉頭看向她。
風伯幹笑了一聲道:“姑娘,我知道阿良此舉不對,但如今,話可不能亂說。”
這般說著,他心中帶著幾分忐忑看著一旁的孟厲,這二人怎的說也算是兄弟,萬萬不能因此殘殺。
安如霜搖搖頭道:“我當初,在燕地見過他。”
風伯連忙道:“不可能!”
“風伯,你若是不信,不若去問問他。”
安如霜也不做其他解釋,隻是緩緩道:“若他不知道的話,便不會與人合謀,想要成為將軍了。”
話至此,孟厲也赫然明白了。
原來那個假將軍,正是這個張良。
想來他也觀察了自己很多時日,不然不可能很多動作都同自己這般相仿。
而風伯聽她如此說,也不由慌亂起來,他口中連連說著:“不可能……”
這般說著,匆忙跑到門口,腳步蹣跚地往外頭跑去。
眾人對視一眼,跟在風伯身後。
風伯急急忙忙地進了房間,那張良已然靠著牆壁坐了起來,但仍是一副狼狽模樣。
他匆匆到了張良麵前,大聲道:“阿良,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曾去過燕地?”
安如霜不由無奈地歎息了一聲,事到如今,風伯竟然還是這般遮遮掩掩,問話也是這般的拐彎抹角。
張良聽他這般問,唇角掀起了幾分笑意,他咳了兩聲,才道:“自然去過啊。”
風伯呼吸一滯,方要說什麼……
卻聽著這張良話鋒一轉,笑道:“為了接我娘子,不是風伯咳咳咳……咳風伯也和我一起去的嗎?”
閻鐵皺起眉頭,抬腳便要踹他,嘴裏沒好氣地說著:“你知道我們在問什麼!別岔開話題,不然,我看你是更想死吧?!”
張良哈哈笑起來,笑聲牽動了胸前的傷口,他又重重咳嗽起來,待得咳嗽聲漸停了幾分。
他才斜斜看了孟厲一眼:“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別讓咳咳……別讓你的狗在這裏叫!”
閻鐵這次是真想撲過去狠狠咬他一口了!
安如霜連忙死死扯住他,雖說張良此人必得防著,但如今他傷勢不輕,這閻鐵下手又沒什麼輕重,自然得小心著。
畢竟,她還是相信風伯所說的——張良的真正身份的。
張良看她這般,又笑了起來。
他對著安如霜的笑容之中俱是溫柔和煦,全然沒有方才那般的嘲諷樣子。
“我就知道……霜兒你還是記掛我的……唔!”
閻鐵這一腳沒踹出去,孟厲卻是一腳直接踹了過去,他實在受不了這張良這般看著霜兒。
那孟厲一腳踹出去,張良在地上滾了兩圈,而後便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風伯連忙上去摸了摸他的脈搏,片刻後,才抬起頭來歎息一聲道:“暈過去了。”
眾人默然看著張良,又看向孟厲。
如今,能解決這些事的,也就隻有這位將軍了。
孟厲冷然看了那張良半晌,而後便低聲道:“回去!”
閻鐵傻了片刻,結結巴巴問道:“將,將軍,咱們回哪兒啊,這……這個人怎麼處置啊?”
他指著趴在地上的張良。
“回燕王府。”
這般說著,孟厲轉過身來,伸手便將安如霜直接橫抱起來,低聲道:“且歇息會兒,我們很快便到了,嶽父嶽母現在正在郡守府,我先把你送回去。”
這般說著,也不等安如霜說什麼,便直直往門外的馬車行去。
安如霜一張小臉兒都熱了幾分,這人說話還當真是不害臊……
誰是他的嶽父嶽母?!
安如霜上了馬車,卻未曾想到,裏頭竟還待著一個。
她睜大眼睛,喚了一聲:“纖纖!你這丫頭怎麼來了?!”
孟厲微微翹了翹唇角,看來帶上這個丫頭行路雖是晚了些,但霜兒還是很喜歡的。
這般想著,便低聲道:“我就在外麵,有什麼事便叫我。”
說著,伸手給她們放下了車簾。
待這車簾甫一放下來,祝纖纖瞬時便紅了眼睛,連忙撲過來上上下下將安如霜檢查了一番,嘴裏連連問著:“怎麼樣,可有哪裏不舒服的?要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快跟我說知道嗎?”
這般說著,一整顆心都撲在了安如霜身上,竟將她懷裏的孩子都自動忽視了。
安如霜被她上上下下觀察著,小家夥也被打擾了,不由哼哼唧唧地哭了起來。
且先還是小貓兒似的哼唧聲,沒一會兒聲音便大了起來。
祝纖纖微微一愣,視線瞬間便定格在了安如霜的懷抱裏。
她眨了眨眼睛,指著她懷裏的這個小家夥,結巴著問:“這……這是……”
安如霜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拍了拍自己仍舊還微微鼓脹著的小腹,輕聲道:“這兒出來的。”
祝纖纖呆滯了半晌,淚花兒都忍不住在眼圈兒裏打轉,看著安如霜,帶著哭腔道:“霜兒……霜兒你受苦了。”
她這幅模樣惹得安如霜也不由眼眶微微發濕。
安如霜重重地搖了搖頭:“沒什麼,纖纖,我很好,真的。”
祝纖纖隻以為是她勸慰之言,好好哭了一場,這才作罷。
卻說她哭,還惹得平兒也哭唧唧起來,兩人奏起了二重唱,著實比外頭還要熱鬧的很。
待得祝纖纖將眼淚收回去,這才紅著眼睛問安如霜:“霜兒,將你劫走的那人,究竟是什麼人啊?竟然這樣大膽,我之前還以為,還以為你……”
這般說著,眼淚便又落下來了。
明月以往便說過這丫頭著實是水做的,看來當真不假。
安如霜生怕她再哭起來,便連忙引開她的注意力,一把將小平兒塞到了這丫頭的懷裏。
“你且看看平兒吧,纖纖,怎的說,你也是他的幹娘啊!”
這個幹娘眨巴著眼睛,結結巴巴地問:“真……真的嗎?”
安如霜看她這般樣子,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連點頭道:“真的!”
而與此同時,外麵狂奔的馬上,孟厲也被這笑聲吸引了注意力。
他轉頭看向馬車,冷峻的臉上,緩緩浮起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