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欲言又止
理論隻是理論,餘淮深刻地明白這一點,想要將理論轉化為現實,那可不是說說的,需要持之以恒的付出以及極為堅定的毅力。
世上大道萬千,可真正能成道者又有幾個?道理大家都懂,但真想要做到,實在是難難難!
餘淮花了兩個時辰才漸漸穩定情緒,不過此時,他的心中已經是一片狼藉。
他的精神也被負麵影響摧殘得不成人樣,像隻苟延殘喘的可憐蟲,抱著那隻個性十足的鹹魚,坐在仙塔下的某個台階上,用盡全力去消化外界的否定。
在場的看客早已離開,仙塔下冷清一片,除了偶爾被風吹來的幾片枯葉之外,就隻有撒在他額頭的冰冷月光還在陪伴著他。
沒人了,餘淮才稍微鬆了口氣,憋在心中已久的負麵情緒他根本消化不了,隻能趁著沒人的時候胡亂發/泄一通。
又是哭又是笑,餘淮覺得自己就是個瘋子,就是個傻子,一個扔在地上都沒人撿的破爛。
但至少,這樣他的心理能舒服一些,他實在太難受了,以他目前的意識強度,別說戰勝外界的負麵影響,就是維持本心不崩,也已經是竭盡全力。
“我到底……能不能做到啊?”
餘淮不禁發出這樣的疑問,他實在是太弱了,弱到連他自己都覺得不真實。
他低頭看了看懷中正一個勁翻白眼的鹹魚,歎了口氣。
這條鹹魚就和他一樣廢,第一層獸王的一道鼻息就能將它吹暈過去,戰鬥力不說為零,起碼也達不到一的層次。
“未來被蒙著一層迷霧,又有誰知道你究竟能不能做到呢?那些平凡一生的底層修士可以嘲諷你,挖苦你,說你一輩子都是個廢物。
那些身居高位,一眼望眾生的強者也能在看不穿那層迷霧的情況下對你指指點點,否定你的未來。
這是他們的權利,你堵不住他們的嘴,但你可以決定自己用何種方式去看待這些事情,用怎樣的狀態去反饋這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不能偏離本心,因為揭開那層蒙著你未來的迷霧的人,隻有你自己。
是你決定你的未來,而不是別人,別人沒有這種本事,他們同樣隻能決定自己。”
一位氣質出眾的少女身披月光輕紗,踩著輕緩的步伐,在餘淮驚訝的目光下,毫不忌諱地坐在他的身邊,影子與他重合在一起。
淡淡的體香緩緩飄來,如盛開不久的花朵散發出來的芳香。
對比之下,餘淮一身邋遢,衣服破了不知幾個洞,流離失所近一年時間,他活成了山間野人,早已沒了正常人關於幹淨的執著。
這位少女一來,他頓時感到自慚形穢,不配坐在佳人身旁。
然而,少女卻沒有露出半點嫌棄之色,甚至看到餘淮羞窘地挪開身子,還會再次靠過去,臉上流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
“你為什麼……”餘淮欲言又止。
“不知道,我就是覺得你很熟悉,坐在你身邊,有種讓我安心的感覺,可能我們上一世是相識的熟人吧……”少女說。
“做我的熟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像我這種廢物,隻會拖累了你。”餘淮自嘲地笑了笑。
少女搖搖頭,說:“你怎麼知道自己上一世是什麼樣的呢?或許是個蓋世英雄,是個睥睨群雄的君王,又或者是個鎮/壓一切敵手的天縱之才……”
餘淮苦笑一聲,說:“反正這一世啊,我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就像這條鹹魚,除了比較鹹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特點了……哦對,這家夥還是隻旱鴨子,丟水裏會淹死……”
“哈哈哈……你這條鹹魚也太有個性了,超凡脫俗呀,就算在鹹魚裏頭,那也是最鹹的一條!”
“那可不,做我的魚,沒點個性那還得了?”
氣氛漸漸放鬆起來,兩人似乎是第一次見麵,但又有種相識已久的感覺,一直聊到清晨,月亮逐漸隱沒。
第一縷曙光即將降臨,少女才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發出讓人耳朵酥我去可愛聲音。
餘淮怔怔地看著少女慵懶的身姿,雖然光芒暗淡隻能印照出她的模糊輪廓,他卻不知為何,感覺眼睛被吸住了一樣,怎麼也挪不開。
“我叫田如玉,你叫什麼?”少女問。
餘淮趕緊低下頭來,說:“餘淮。”
“餘淮……”少女略作沉吟,說:“果然有些熟悉。”
少女離開了,餘淮靜靜地看著她消失在遠方,驚豔於她的回眸一笑。
他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遇見這樣一位特別的人,但至少,他心中的負麵情緒早已一掃而空,一切都如那冉冉升起的驕陽一般,充滿著希望。
迎著那道刺破冰冷黑暗的晨光,餘淮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去。
和以前不同,這次他踏上旅程,多了個緣由。
餘淮不知道的是,有一雙充滿了仇恨與嫉妒的眼睛已經盯了他整整一晚,盯得眼眶紅/腫,眼珠血絲密布。
“好一個熟人,好一個上輩子……如玉,我對你如此溫柔而真摯,你不理會我的溫情也就算了。
將我拒之千裏之外我也能理解,畢竟在我心裏你就是這樣,冰冷如雪,美得不近人情。
可你為什麼,為什麼會主動湊到一個衣裳破爛,渾身惡臭的乞丐身邊,甚至與他有說有笑地暢聊整整一晚?難道我徐仞還比不上這個廢物的一根腳指頭嗎?!”
一個麵色猙獰的青年從黑暗中走出,手中捧著的仙靈之花已經一點一點被他掐成了碎渣。
他本想借著月光的浪漫氣氛,向田如玉獻花,在輕鬆和諧的氛圍中與她慢慢拉近距離,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田如玉竟然主動湊到一個廢物身邊,當著他的麵有說有笑。
看著喜歡的人和別的異性緊挨著暢聊一晚,這滋味,誰試誰知道。
徐仞已經被刺/激得快要發瘋了,幸好餘淮和田如玉還沒有走到那種地步,否則,徐仞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幹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