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大徹大悟
“你來找我應該是有事求於我吧，說出來吧，說不定我能幫到你。”餘淮說。
得到餘淮的許可後，少女眼中迸發出璀璨的光芒，她的臉上終於浮現出真正的笑容。
“前輩，天庭遭難，被伐道者逆行而斬，死傷無數，天下無人掌管，妖魔橫行，蒼生皆苦。
我年少時曾來到此地求道，雖沒能拜前輩為師，但聽了前輩講道，收獲頗多，可還沒來得及與前輩告別便被長輩嗬斥而歸。
臨走前，我意外尋到一本劍道法門，帶回靜修，依靠前輩帶給我的感悟，終究小有所成。
如果這一世天庭依舊挺立於蒼穹之上，我想憑借我這小有所成的劍道，也已經足夠維護秩序，盡我這一脈的職責了。
隻是沒想到，老天帝前一刻方才坐化，新一代的天帝還未選出，伐道者下一刻便已經提著屠刀殺了過來，將這鎮圧宇宙數個紀元的天庭毀於一旦。
天下已經亂了，曾經發生過的慘劇說不定又會重演。我必須殺回去，將那群伐道者斬個幹淨，重建天庭，還這個世間一片太平。”女子說。
餘淮大概了解了情況，當然，什麼是天庭，什麼是伐道者，他並不知道，可他曾經見識過那悲慘而絕望的紀元，他知道，天下大亂意味著什麼。
“我要怎麼幫你？”餘淮問。
“我希望前輩可以為我解讀這篇劍道法門，隻要能夠再聽前輩講一次道，我一定能將這篇劍道修至圓滿，將這千瘡百孔的世界清洗後重建。”
少女本想走上登仙台，將劍道法門遞給餘淮，卻在第三千步的時候不得已停了下來。
走上登仙台後，她才切身體會到了登仙台的恐怖壓力。雖說如果沉下心來，一步一步地走，她有信心能走到一萬步之後，但和餘淮所走過的路比起來，簡直就如幼童比之成人。
不過還好，登仙台上雖然會阻擋生靈前行，但並不會阻止物體的移動。
少女調好力度，將手中的劍道法門猛地一擲，恰好扔到了餘淮手中。
“我從未修習過什麼劍道，也沒有研究過什麼功法，不一定能從中看出些什麼。”餘淮說。
然而少女卻並未有任何意外，也沒有露出什麼失望之色，她蹦蹦跳跳地走下登仙台，坐在了那塊石頭上，雙手撐著下巴，靜靜地看著餘淮，說：“前輩，我就坐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餘淮被少女逗笑了，他輕輕地翻開手中古舊而泛黃的書頁，看到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刻在第一頁的正中間：五行劍陣。
這是天劍宗的祖師爺留下來的頂級劍法，天劍宗在凡人中收徒，顯然算不得什麼大宗門，但其祖師爺卻能搬來一座登仙台，實在是令人忍不住稱奇。
沒人知道他為何會在這裏建立一個宗門，也沒人知道他為何會將如此強大的劍法和珍貴的登仙台留在這裏，但可以肯定的是，天劍宗的祖師爺是一個實力強大卻極為低調的能人。
餘淮再次踏上了路途，隻是這一次，他不再隻是一個人悶著頭往前走，他的手中握著五行劍陣。
第九萬五千八百三十四步，餘淮第三萬次合上了五行劍陣，眼中已是大徹大悟。
餘淮再次停下腳步，與少女說起話來，隻不過這一次不再是聊天，而是講道。
少女走了，帶著餘淮的感悟而走，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臨走前，少女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對餘淮說：“前輩，那座墳中，沒有人。”
餘淮聽後瞪大了眼睛，呆站了很久——他知道，少女嘴中說的墳墓，指的是哪一座。
餘淮把目光投向那由冰雪凝成的墳墓，久久不語，直到兩行熱淚掛在了他的臉上。
“你還活著嗎？”
沒有人回應，一切都寂靜無聲，隻是此時，餘淮的眼中多了一道微不可尋卻又璀璨奪目的光彩。
他繼續上路了，這段路在以往的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漫長無比，看不到盡頭，可現在，這條路的終點，就明晃晃地呈現在餘淮眼前。
第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餘淮停了下來，因為還有一步，他便走到終點了。
他知道，隻要他往前跨一步，一切便會結束。
走到這一步之前，他無時無刻不想結束掉這段漫長的路途，但真當他來到這裏時，他反而猶豫了。
他站在這個台階上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還是將邁出去一半的腿收了回來。
以前他沒得選，現在，他隻想將那個女子找回來，讓她看著自己走完這段路。
餘淮跳下了登仙台，走到那座由冰雪凝成的孤墳前，默默地看了很久，想要說什麼，可到頭來還是化作了沉默。
登仙台一旦踏入，要麼走到終點，要麼死在半路，從未見過有人可以蔑視這條法則。
登仙台中的仙靈怒了，帶著冰冷的殺意而來，卻被餘淮一劍斬滅。
“仙，也不過如此。”
餘淮甚至都沒有看那登仙台一眼，他依舊靜靜地立在女子的墳墓麵前，直到那凝結了無數年月的冰雪漸漸消融。
餘淮突然變得緊張起來，眼睛閃躲不停，多次想要背過身去，但最後還是堅定地移回了目光，眼中一片坦誠。
那個少女沒有騙他，這座墳墓，真的沒有人。
“她已經踏入了輪回，去找她吧，你……做得比我好。”
蒼老的聲音響徹餘淮的腦海，這道聲音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再次聽到時，依舊能夠感覺到滄桑與無奈。
餘淮本能地察覺到了什麼，抬頭望天，問：“莫非你是……”
“回去吧，你已經得到了你應得的東西。”
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餘淮的意識也隨之墮入到一片混沌之中，再次醒來時，他站在一行破舊的台階上，前方走來一個陰氣森森的生靈。
那是一隻色彩斑斕的八眼蜘蛛，腳踩利刃，頭頂金陽，嘴嚼極光，眼中有金烏遨遊。
它九十九年修為，周深環繞著精純的靈氣，緩步走來，八隻眼睛沒有露出一絲情緒波動，看餘淮的眼神如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