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雅柔還從來未見過曹錚如此溫和的笑容。
靈仙子拿喬作致的上前對司馬雅柔行了個禮，曹錚很滿意的點頭，靈仙子就這樣留了下來。
用晚飯時，劉嬤嬤和乳娘如同往常一樣，和司馬雅柔在同間屋子裏吃飯。
若非有人故意欺辱，司馬雅柔從來不會對下人講究規矩。
靈仙子一身濃烈脂粉香氣的推門進來，看到這副場景，驚訝的甩著帕子尖叫出聲。
“啊！好歹王妃也是丞相府裏出來的千金，怎麼就任由下麵的刁奴欺負？”
劉嬤嬤和乳娘都驚訝的望過去，司馬雅柔被那脂粉香氣衝得直咳嗽，好不容易緩過來，語氣冷冷的道。
“大呼小叫的，你又是什麼規矩？”
孩子的乳母李氏原本就是莊子上的人，為人敦厚不免懦弱，見此場景，已經站起身來，退到牆角。
靈仙子先是對司馬雅柔的嗬斥，皺了皺鼻子，而後看到李氏的懼怕後，得意的揚起了眼角。
“是王爺讓我留在這裏教導王妃服侍王爺，難道王妃有意見？”
司馬雅柔垂眸一笑，眼中多有不屑。
如果這具身體裏還是原來的靈魂的話，恐怕早已對曹錚的壓迫習以為常，再也不敢反抗。
可是她不會！
“本王妃有沒有意見？自會跟王爺說，跟你又有何幹係？你有事就說無事出去。”
明顯的是下逐客令了。
仙靈兒有恃無恐的把鬢邊的頭發收攏整齊，染著鮮紅蔻丹的手指一指依舊坐在床邊腳踏板上的劉嬤嬤。
“刁奴無禮，主子吃飯哪裏有奴婢坐的地方，還不就此掌嘴？”
劉嬤嬤嬤不由心中冷笑一聲。
她從服侍林貴妃到現在的四王，還從來沒有被掌過嘴。
司馬雅柔也是一怔，身子往後一靠，慢條斯理的道。
“劉嬤嬤是王爺身邊服侍的老人，勞苦功高，還有乳母李氏，是照顧小公子的功臣，她們兩個都是本王妃準許坐下吃飯的。”
“王妃準許是王妃的大度，奴婢也不遵守規矩，就是奴婢的錯處，來人！給我好好的掌嘴！”
司馬雅柔心中頓時升起一腔怒意，起碼自己還是這個府裏的王妃，這個靈仙子又是哪裏來的女人，竟敢在這裏指手畫腳還要處置她身邊的人？
“剛才你說，奴婢不遵守規矩就要掌嘴，劉嬤嬤給我立刻掌她的嘴！”
仙靈兒之前見司馬雅柔在王爺麵前小心翼翼的模樣，沒想到王爺走後竟然如此凶悍，仰著下巴仍舊不知高低的辯駁。
“我是王爺派來教導王妃的！你敢！”
劉嬤嬤宮裏見慣了女人之間的爭鬥，冷笑一聲，上前去用力拉住仙靈兒的手腕，啪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仙靈兒的臉上立刻顯出了五個紅指印。
“我要告訴王爺去！”她憤恨的一跺腳，轉身推門而去。
劉嬤嬤轉身時，看到司馬雅柔神色黯淡的低頭，上前安慰著道。
“王妃放心，若是王爺怪罪下來，自有奴婢一力承擔。”
分明是自己下的命令，又怎麼能讓劉嬤嬤無辜受罰？
司馬雅柔抬頭感激的一笑，“王爺把孩子找回來，這都是我欠他的，等王爺來時，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那天，兩人的對話在她腦海中重新浮現。
不就是做玩物嗎？我會做好。
其實還有一句話埋在心底，沒有說出來，那是對她自己說的。
“直到離開王府的那天。”
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人會平白對你好，既然獲得了好處，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曹錚正在瓊林山莊和幕僚們議事，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女人的喧嘩聲，一個正在說話的幕僚因此停頓了下，屋裏有片刻的寧靜。
“我要見王爺，王妃要殺我！”
幕僚們聽後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像是沒有聽到，沒有看到般。
原本就沉著臉的曹錚臉色更加難看，端起茶盞來，對著旁邊的陸堯使了個眼色，抬手示意讓人方才說話的人繼續說下去。
外麵的聲音漸漸不見了，曹錚卻因此感到更加心煩意亂。
殺人？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讓司馬雅柔殺人。
能在六王府做幕僚的人，一個個都是眼明心亮。
“王爺，瀾滄江修建河道的事並非一時就能解決，等小的們私下商量出個章程，再請王爺決策如何？”
有個人上前建議。
曹錚沉吟片刻，覺得也好，便讓眾人散去。
空蕩蕩的大廳裏，僅剩他一人時，目光朝著鬆曲苑的方向遠眺而去。
“啟稟王爺，六王讓人送來了一車補品，特意指明是要給王妃的，還請王爺的意思是要存放庫房，還是……”
曹錚皺眉望了眼前來稟告的小廝，那小廝感覺到背脊上盯來的刺人目光，不由瑟縮一下。
“既然已經說明是給王妃的，為何還要存放庫房？你們回事處的人就是這樣辦事的？”
“王爺恕罪，小的明白了。”
說完後，便腳底抹了油的一溜煙兒跪了下去。
曹錚的唇角微抽，腳步不知何時，已不由自主的走出瓊林山莊，往鬆曲苑的方向行去。
剛走到一片竹林旁時，從旁邊跳出來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正是仙靈兒。
“王爺一定要替奴家做主，若不是奴家跑得快，恐怕現在已一命嗚呼了。”
仙靈兒說著，還不斷的往曹錚的懷裏依偎，曹錚皺眉，不動聲色的躲開，眸中嫌棄之色明顯。
“那究竟發生何事？”
一聽曹錚開口問當時情況，仙靈兒瞬間就以為是要為自己做主，拿出帕子來哭得更大聲，邊哭邊道。
“奴家看看王妃身邊的婆子丫鬟，不分尊卑的和王妃坐在一起吃飯，就好心提醒王妃莫要被下人們欺辱，王妃以為奴家多管閑事，就讓姓劉的嬤嬤拿刀砍奴家……您看奴家的臉上。”
一般添油加醋的告狀，還有身上平白多出的傷痕，全然暴露在曹錚麵前。
他聽了之後，眸子裏閃過一絲暗芒，用一貫的冷硬語氣吩咐。
“去賬房取三百兩銀子，就此出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