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淩盈婚嫁開業,外頭的爆竹響了好一陣,倒是吸引了不少人過來看熱鬧。顧春竹在戲班子雇了一個嗓子好便宜的學徒在外頭吆喝著。
“我們這淩盈婚嫁啊,不管你們是娶媳婦還是嫁女兒都要到裏邊瞧一瞧,這梳頭啊,嫁衣啊首飾啊都是有的……今日開業,免費梳頭試嫁衣。”
賀雲和顧春竹在門口瞧著,賀雲拉著顧春竹到一邊嘀咕道:“免費梳頭?這倒是未聽你提起過呀。”
“你瞧這個李婆婆,年輕的時候在官宦家呆過,就是給女眷梳頭的,懂的不少發髻呢。平日裏去她店裏梳頭隻要五文錢一個也是便宜,我就叫她來咱們店裏梳頭了,一月一兩銀子。”
顧春竹也是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這個李婆婆的,給小成宴請同窗的那日就感受過李婆婆的梳頭技巧了,梳的是又快又好。
“那今日不得損失許多錢嗎?”賀雲想到這個免費的梳頭,就肉疼。
“雲姐,口碑要打出去。咱們今日是免費的,明日就是五文錢梳頭加試嫁衣,若是有來占便宜的,自然不願意花這個五文錢。”顧春竹早就在心裏算計好了,今日開業也隻是要讓李婆婆忙活了而已。
“哎,你是個有成算的,倒是我開了繡坊都不做這白送的營生,都不知道變通了。”賀雲聽著顧春竹解釋了一番也明白了一些。
外頭看熱鬧的人聽說了這邊試嫁衣和梳頭都不要錢,也湧進了幾個來。
“我想要試試……”其中一個大閨女是被他娘推進來的羞紅著臉。
顧春竹就讓她坐在春凳上,李婆婆拿著她梳頭的木匣子就給這個閨女開始梳頭了,李婆婆的動作麻溜的很,隻是看了一下那個閨女是個尖瘦長的臉就給她把頭發都梳上去,黑色的發絲在指尖翻飛了起來。
“我也想來試試!”又一個中年婦人來了,賀雲都忍不住掐了顧春竹一把,這白弄的東西就會惹得占便宜的人來。
邊上看熱鬧的也紛紛的起哄道:“大嬸子,你瞧著年紀都快當奶奶了,竟然還要嫁人嗎,這是嫁衣店,你沒來錯地方吧。”
“你這渾人,我年輕的很,說啥子鬼話。”那個中年婦人也是個嘴皮子利索的。
顧春竹瞧著這也是個厲害人,再說來者是客就過去招呼著說道:“既然大姐來了就試試,試得好了家裏有個什麼親戚的也能介紹到我們店裏來。”
“對對對,還是這個小嫂子會說話。”中年婦人就把顧春竹當做知心人一般拉著她的手。
“那大姐得等等,等我們李婆婆先梳好一個頭才行。”顧春竹也給那個中年婦人搬了個凳子,接著又有不少小婦人大姑娘的表示想試試。
顧春竹也一一搬了凳子給她們坐。
李婆婆的手就上下翻飛著,約莫半刻鍾的功夫,就給那個姑娘盤了了一個飛仙髻,還攢了一個顧春竹叫人特意做的黃銅上配著紅花的發簪,瞧起來紅彤彤的豔麗。
“頭發梳的真好,巧手呀!”那個大閨女的娘就嘖嘖稱讚起來。
“到我了吧。”那個中年婦女催促了起來,李婆婆就走了過去接著給她梳頭。
“那我閨女現在能試試嫁衣了嘛,我瞧你這裏的嫁衣都好看,我最喜歡紅的。”那個當娘的反而喜歡在牆上那些縣城流行的款式。
那個閨女反而偷瞅著那個模特人身上金線編織的紅嫁衣,顧春竹笑著對那個母女說道:“我們這裏可不是梳個頭賣個嫁衣的,再上個妝吧。”
顧春竹拉著那個閨女就坐在了一個梳頭的架子前,上麵放著銅鏡,顧春竹拉開抽屜就先拿出鴨蛋粉給那個大閨女淺淺的撲了一層。
再給她上了簡單的口脂,這些都是廬州帶來的上等貨色,比起縣城裏有的那種淺粉還有紅紙染唇已經叫人嘖嘖稱讚了。
她又用石黛給她畫了彎彎的柳葉眉,塗了點胭脂。
“好了!”
“娘,這是我嗎?”
那個閨女瞧著鏡子裏麵煥然一新的模樣,或嬌羞,或安靜美好,已經比剛才勝出十分了,她緊張的揪著她娘的衣角。
“是你是你,小嫂子手藝真好。”那個閨女的娘也激動的說著。
“現在隻是隨便的上妝,若是真的出嫁那日來我們淩盈婚嫁店弄得話,會保證比現在更美。”顧春竹笑著同她說道,畢竟自己還有在現代的化妝手藝沒有運用進去呢。
顧春竹接著還要給人上妝,那母女兩個就被小夥計招呼進去試嫁衣了。
這小半日的功夫,李婆婆梳了十幾個頭,顧春竹也化了十幾個妝,兩人皆是手都抖了抖。還有不少人在排著隊,兩人暫時坐著歇息。
“你是春竹姐姐嗎?”這時外頭進來一個瞧著嬌媚的姑娘,額角還有一縷碎發輕輕的隨風擺動著,瞧上去格外的美。邊上還有個小丫頭伺候著,瞧著就是個富裕的。
“你是,小溪的好姐妹?”顧春竹腦子裏的閥門一下子打開了。
“正是,我叫若蘭,姐姐叫我若蘭就好。”
“那我就厚著臉皮叫一聲妹妹了,妹妹先坐著等等,前麵的梳好頭就到你了。”
顧春竹也打起了精神,和李婆婆一起幫著人梳頭化妝。
等到了若蘭的時候,李婆婆給她挽了一個朝雲近香髻,若蘭就摸著頭發稀罕的說道:“婆婆這是朝雲近香髻吧?”
“是啊,閨女怎麼知道?”李婆婆梳頭多半是聽人說好看,很少有叫出名字的。
若蘭輕笑著掩唇道:“自然是在話本子上看過描述,瞧著像極了,沒想到這般好看呢,我倒是被婆婆打扮的像是仙子一般。”
若蘭是那地方出來的嘴皮子自然是好,李婆婆被誇得心裏舒服的很。
到了顧春竹給她梳妝,若蘭瞧見顧春竹的口脂,就激動的道:“姐姐這個是廬州貨?”
“你也識得?”顧春竹瞧她的眼神忍不住發笑,就跟前世為了化妝品而激動的小姑娘一毛一樣。
“溪娘姐姐勻過一個,可是被我日日用就沒了,姐姐這個能否割愛賣給我,多少銀子我都出得起。”若蘭倒是個不吝嗇的。
顧春竹這口脂也被人看上好幾回了,她心中也是哭笑不得,難道開個婚慶店最後會變成化妝品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