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竹驚慌的從蘇望勤身上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仍是心有餘悸,她的杏眸裏泛起清明急忙將蘇望勤給拽了起來,“望哥,你怎麼樣了?”
“沒事。”蘇望勤嘴上雲淡風輕的說著沒事,其實背後已經插進了碗的碎片,鮮血把薄棉襖都給染紅了。
顧春竹的杏眸幽冷了下來,她轉身去看蘇朵兒的時候,小成已經拿著一盆魚朝她臉上砸去,平日裏的沉穩消失不見,憤怒的小臉上帶著猙獰,“你害我娘,壞女人!”
一盆魚堪堪砸到了蘇朵兒的衣服上,染上了醬紅色的湯汁。
“你這個小野種,你竟然敢弄髒了我的衣服。”蘇朵兒瞪圓了眸子不敢置信的看著小成,她作勢就要打回去。
“壞女人搶我的零嘴,還欺負我娘,打死你。”
誰知道安安拿著一碗飯丟了過來,小小的人力氣不大但是眼神很準,剛好把飯丟到了蘇朵兒的腦袋上。雪白的飯粒撒在蘇朵兒的黑色頭發上像是土裏長出的蛆蟲,怪惡心的。
“誰叫你們打小姑了,不許打!”蘇老太看著寶貝女兒一身狼狽急忙去攔。
蘇老太扣住了小成的手,蘇朵兒張牙舞爪的就撲過來,顧春竹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要吃虧不管不顧的就衝了過去。
在她衝過去之前,蘇朵兒的手還沒夠到小成她就發出了淒厲的一聲慘叫,“啊,娘我被狗咬了,救命啊!”
眾人低頭一看,小黑死死的咬著蘇朵兒的小腿不撒口,蘇朵兒吃疼已經傻站了一臉害怕的看著蘇老太,委屈的求助。
蘇老太拿起長條凳就要去打小黑狗。
“小泥鰍跑這邊來!”安安衝著小黑狗招了招手,小黑狗靈活的就鬆開了嘴鑽到了安安的腳邊,搖著尾巴像是在邀功的樣子。
蘇老太蹲著查看了蘇朵兒的腿,還真有一圈狗咬得牙印子。
“天殺了會咬人的狗,看我不打死你!”蘇老太嗷嗷叫著就拿著長條凳去追小黑狗,小黑狗靈活的很,上躥下跳的叫蘇老太追不著。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啪”的響起了一聲脆響的巴掌聲。
顧春竹拉壞了蘇朵兒的發髻,拽著她的頭發就在地上拖著,“想害我還害得望哥被碗的碎片紮到了,你現在自己也來感受一下。”
“我不要,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關我什麼事!”蘇朵兒大力的撲騰著,甚至死死抓住了顧春竹的腳踝,想要把她拉倒在地。
這時蘇望勤一腳就踩在了蘇朵兒的肚子上,“鬆手!”
蘇朵兒吃痛臉都青了,這一回蘇望勤可是使出了結結實實的力氣,她虛弱的在地上叫喚著“娘”,蘇老太也不攆狗了,急忙跑回來瞧。
“老大,你咋能幫著你媳婦欺負朵兒呢……”
“娘你睜大眼睛瞧瞧望哥的傷。”
顧春竹衝著蘇老太嘶吼著,把蘇望勤的身子掰了過來,身後一片幾乎都被血給染紅了,蘇老太也被這麼一大灘的血給迷了眼,傻站住光顧著發愣了。
“啊——”蘇朵兒又發出一聲慘叫。
原來是小黑狗趁亂又咬了她的屁股一口,蘇老太回過神來,抓起碗就要砸小黑狗,小黑狗夾著尾巴“嗚嗚”的叫著就跑開了。
“快滾吧,否則我就叫小泥鰍咬死你,我現在要帶望哥去醫館。”顧春竹拉著蘇望勤的手臂眼眶裏蓄滿了眼淚。
蘇朵兒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吃疼的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她害怕自己再這樣呆下去會被這條狗給咬死的。
她正準備要跨過門檻的時候,蘇望勤叫住了她。
“許蘇氏,你日後再也不要來了,否則見一次打一次或者放狗咬你。”蘇望勤語氣淡漠的說道,對她的稱呼已經變成了許蘇氏冠上了夫姓,表明不是自家人了。
“大哥你什麼意思嘛,顧春竹不是好好的沒出什麼事,你竟然聽她的挑唆要跟我斷絕兄妹關係嘛?我現在可是秀才娘子,以後你們都要仰仗我的。”蘇朵兒驕傲的仰著下巴,一臉大家都得巴結她的意思。
更可笑的是她一手還扶著屁股,動作實在喜人。
“你耳朵聾了嗎,何時聽到我挑唆你哥了?”顧春竹反駁道。
蘇老太也扯了扯蘇望勤的袖子,輕聲的道:“以後春竹肚子裏萬一是個兒子,還得靠女婿幫忙呢,你可別犯糊塗。”
“我沒有一個會推嫂子想要害得嫂子流產的妹妹。”蘇望勤抿著唇一副拒絕的樣子。
蘇老太還想說站在一邊的小成繃著小臉道:“我的弟弟不需要靠外人,奶奶怎麼就知道我以後當不上秀才呢?”
“哼,等你?”蘇老太嗤笑了一聲,張口就欲來損人的話。
顧春竹冷眼看著蘇朵兒在門口端著樣子的模樣,道:“還不快滾,娘你如果要說小成或者安安什麼你也別在這兒呆了。”
“我送朵兒回去。”蘇老太的癟嘴哆嗦了兩下,隻能歎息了一聲拉著她的閨女就走了。
顧春竹攙扶著蘇望勤就去了醫館,兩個孩子也不放心的跟在後邊陪同著。
大夫將蘇望勤身後的碎瓷片拔了出來,上了金瘡藥就叫他們回家了,以後每日隻要按時上金瘡藥十日就能好。
回到家中後,顧春竹不許蘇望勤起來,就讓他趴著身子躺在床上。
“望哥你疼不疼?”顧春竹瞧著他身上的傷,眼淚已經撲簌簌的掉落了下來。
“別哭,以前受的傷比這還嚴重許多呢。”蘇望勤單手撐在床上,另一隻手揩去了顧春竹臉頰上的淚水。
顧春竹的指尖在他的背上摸著,自然是看到了那些深淺不一的刀傷,把上藥的老大夫都嚇到了,可這些都是他在戰場上的功勳。
她擦擦眼淚沒再哭了,吸吸鼻子道:“今天蘇朵兒同你說我跟野男人呆一塊兒的事兒你信了沒?”
“沒,但是我想聽你親口同我說。”蘇望勤的黑眸閃亮的像是天邊的星子。
“你咋料定我就會跟你說呢。”顧春竹扭捏了一下,就把龍老大離開了木蓮鎮的事兒給說了,還把那廝卷走了自家的千層肉餡餅的事也說了。
走了?蘇望勤不露痕跡的鬆了一口氣。
顧春竹依舊托著腮有幾分擔憂的道:“龍老大不在,繡坊萬一出什麼事……”
“有我在呢,天塌下來有我頂著。”蘇望勤凝視著顧春竹,用力的握著她的手像是起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