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鍾凝和自己學的事情,蘇顏訝然不已:“然後那位尹公子就沒這麼讓你們走了,沒再追你?”
鍾凝搖了搖頭,趴在桌子上撅著嘴說:“誰知道呢,估計來接我這事兒他壓根也就不誠心。到時候他一回家跟他爹說人沒找到就算交差了吧,誰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蘇顏看出了鍾凝有些不開心,她不想回去是一回事兒,可是人家就這麼放棄了也的確讓鍾凝覺得自己並不重要。
蘇顏也覺得那位尹清尹公子這事兒辦的有點不地道,看著穩穩妥妥的一個人,辦事兒卻這麼不靠譜,難不成來接鍾凝就是走個過場?
他是怎麼想的蘇顏不得而知,不過蘇顏現在卻是要好好安慰這隻受傷的小家夥。
蘇顏從果盤上拿了葡萄剝了皮才喂到鍾凝口中:“我聽你姐夫說夏老將軍就快進京了,你好好收拾收拾,整理一下心情準備當新娘子吧。”
“嗯。”鍾凝情緒依舊淡淡的,小嘴還不服氣的撅著。
這時候距離尹清來找她那天已經過了三天了。
蘇顏又問:“那師父現在怎麼樣?有沒有不高興?”
鍾凝把葡萄籽吐了,嘟囔道:“我娘依舊天天在坐診啊,你還不知道她嗎?一天天本來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也看不出高不高興來。”
鍾凝情緒懨懨的,蘇顏怎麼跟她說話她也是淡淡的回上一兩句,情緒看上不出什麼改變,反而是過了一會兒夏墨初來接她出去遊湖,她卻突然興衝衝的出去了,還特意跟蘇顏借了支簪子。
當然,肯定是有的借沒得還了。
蘇顏笑著跟在一邊正在繡衣裳的采夏道:“看吧,姑娘大了不由人,現在師姐是沒用了。”
采夏卻是噗嗤一笑:“您可別說鍾姑娘了,當初您和王爺沒成親的時候不也是這般嗎?每次見了王爺臉就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柳香也在一旁搭茬:“是啊,那時候婢子和采夏姐姐每次都在外屋伺候著,裏屋裏有一點聲音采夏姐姐都急的滿屋子轉圈。”
蘇顏婚後臉皮比以前厚了許多,可是現在聽她們打趣起自己以前和楚晏偷偷摸摸的相會那些事兒,她還是覺得臉上燒的慌。畢竟當初她做的那些事兒真的是一點都不符合閨訓的,現在想想,當初她也真是膽大妄為。
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蘇顏桃目瞥了一眼柳香和采夏兩個:“有些人這是不想要月錢了?”
“娘娘不帶拿月錢壓人的。”柳香小聲抗議了一句,采夏在一旁附和。
這說著話,榮陽郡主派春夏來傳了口信,榮陽郡主說徐瑾瑜現在在行水路,她想去寺廟為他求個平安,想著讓蘇顏陪她去,順便也給蘇顏腹中的孩子求個平安符。
蘇顏本來怕多生事端不想出城的,可是又不好回絕榮陽郡主,便應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楚晏特意多安排了幾隊侍衛保護蘇顏。
出城之後寺廟那邊傳來了消息,她們原定要去的那個寺廟突然失火了,蘇顏便帶著榮陽郡主去了就近的一個寺廟,慈安寺。
蘇顏來這個廟,一是因為路近,二是因為圓安大師在,蘇顏覺得這個寺廟很靈,求個平安符之類的最是合適不過了。
此時正值盛夏,山花開的正好,蘇顏和榮陽郡主一路賞花一路爬山倒也不覺得乏累。
進了寺院之後蘇顏讓丫鬟陪著榮陽郡主去了大雄寶殿,她則是在殿外的廣場上等著,順便捐了些香油錢。
畢竟上次她進殿的時候經曆的種種感覺還曆曆在目,她可是不想再體驗一回自己被威壓的感覺了。
采夏怕蘇顏累著,特意跟小沙彌借了個椅子,隻是這寺廟裏人來人往的,蘇顏覺得自己搬個椅子坐在這裏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便讓采夏把椅子搬到了一棵菩提樹下,看著斑駁的樹影,聞著清甜的空氣,蘇顏倒也覺得愜意。
“施主為何不進殿參拜?”
蘇顏的大腦正放空呢,忽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看見是圓安大師站在自己麵前,蘇顏立刻起身十指合十行了個佛禮道了聲阿彌陀佛:“大師不是知道緣故麼,這大殿我進不得。”
圓安看了蘇顏一眼,微微一笑道:“請施主隨老衲來。”
蘇顏不知道圓安大師是要幹什麼,可是她對圓安大師足夠信任,便跟了上去。眼瞧著圓安進了大雄寶殿,蘇顏有些遲疑,站在門口遲遲未曾伸出腳去。
圓安站定,背對著蘇顏說了一句話:“施主放心進來就是。”
蘇顏稍微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步邁過了門檻,很神奇的,之前她來那次感覺到的壓迫感竟然全然消失了,看著大殿之中供奉的佛像也沒再對她怒目而立。
蘇顏有些不敢置信的環視了一圈大殿,最後收回目光的時候正好看見榮陽郡主跪在蒲團上求簽。
蘇顏吃驚不已,立刻對圓安問道:“大師,這是怎麼回事?”
圓安一笑,道了聲阿彌陀佛:“施主隻是一縷異界遊魂,原本在得償所願之後,早就應該魂歸原位。隻是老衲也沒想到,施主竟然有此等造化。”
圓安的話讓蘇顏一頭霧水,大師的意思是原本她應該早就死了?得了造化才又續了命?隻是造化……她有什麼造化?難不成是她之前平了瘟疫得的造化?
心裏疑問,蘇顏也就問了出來:“造化?”
圓安隻是神秘一笑,手隔空在蘇顏的腹前輕輕一握,一張黃色的符便憑空出現在了圓安掌中。
將那符紙遞給了蘇顏,圓安道:“施主印堂發黑,不遠之時將有血光之災,施主將這符隨身帶著,可保施主平安度過此劫。”
驚訝於圓安大師這一手的神奇,隻不過蘇顏更多的注意力還是在圓安大師的話上。
血光之災?這話說的怎麼像是那些江湖方士愛說的一句話……雖然心裏有些覺得這句話不太符合圓安大師給她的一貫印象,蘇顏還是雙手接了過來:“多謝大師賜符。”
圓安大師笑了,他撚著佛珠道:“施主謝錯人了,贈這符的不是老衲。”
說完,圓安大師意味深長的看了蘇顏的肚子一眼,轉身離開了大殿,隻有手中佛珠一直未曾停過。
蘇顏看著圓安大師的背影,認真的收起了手上的佛紙,雖然剛才圓安大師的話讓她聽的有些雲裏霧裏的,不過既然圓安大師這麼做了肯定就是有他的道理,人家總不至於危言聳聽嚇唬她。
既然能在大殿裏待著了,蘇顏便挨個佛像拜了一遍,又求了簽文。
雲墜在蘇顏身後小聲跟雲泉嘟囔了一句:“這位大師怎麼神神叨叨的?”
雲泉同樣小聲回了一句:“這種和尚我見得多了,話說半句留半句的,好叫人覺得他們比較神秘。”
蘇顏和榮陽郡主一起去解的簽文,榮陽郡主的是守得雲開見月明,而蘇顏的是有驚無險,化險為夷。
都算是上上簽了。
榮陽郡主特意給蘇顏腹中的孩子求了平安符,蘇顏回家之後連著圓安大師給自己的那個平安符一起繡在了一個荷包裏,日日隨身帶著。
時間一晃就過了半個月,七月十八晚間魏府上送來了消息,說是陳靈霏生了,是個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