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敏之跑到了蘇顏跟前兒,獻寶似的舉起了手給蘇顏看:“長姐你看,姐夫給的!”
蘇顏知道,準姑爺來過大禮這日,要準備些東西送給女方家的幼童,而幼童們則要說幾句吉祥話回禮,就是為討個彩頭。
聽邢敏之這麼快就改口叫了楚晏姐夫,蘇顏捏了一把邢敏之的臉蛋:“給你改口錢了嗎?這就叫上姐夫了,改口改得倒快。”
邢敏之明顯是不知道還有改口錢這種東西,他懵懂的看了看蘇顏,又看了看手裏的金豆子,嘿嘿一笑:“給錢了。”
看著鍾凝也抓了一大把金豆子,蘇顏又笑又氣,嗔了鍾凝一眼:“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要金豆子。”
鍾凝不服氣:“我還沒及笄呢,再說了,我也是他小姨子啊,當然要給我了。”說著,鍾凝又笑眯眯的看向邢敏之:“敏之,把你的也給姐姐,姐姐替你保管,等你長大娶媳婦了再還你。”
邢敏之雖然年紀小,可鬼著呢,當即把那金豆子都放進了韓氏給他繡的荷包裏,笑著對鍾凝搖了搖頭。
“小東西。”鍾凝把自己的金豆子,然後拿出了一顆放在了蘇顏手心,顯擺道:“實心的呢!”
蘇顏掂了掂,感受著手心裏金豆子沉甸甸的分量,轉手就把金豆子給了邢敏之,氣的鍾凝直跳腳。
外麵的熱鬧一直持續到日上三竿才散,隨著丫鬟們都回來了,洗蕪院也熱鬧了起來,都在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今天府裏的盛況。
蘇顏聽的心有些癢,直到采夏打探到楚晏的人都離開了安靖伯府,她才走出洗蕪院,去了暫放聘禮的地方,打算看看是不是真如丫鬟說的那般。
剛一進院,蘇顏就看見老夫人正指揮著婆子將那些箱籠封上入庫,老夫人今個穿著新做的衣裳,格外的精神抖擻。
看見蘇顏過來了,老夫人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從身後丫鬟手裏拿過了一個折子遞給了蘇顏,笑道:“這是聘禮單子,你看一下。”
蘇顏打開了聘禮單子,看著上麵一溜溜的物品名稱,蘇顏幾乎都花了眼,她注意到,甚至有一個箱子裏專門裝著房契、地契和存根之類的票據。
蘇顏瞄了還未封好的箱籠一眼,箱籠裏的東西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捏著聘禮單子,蘇顏終於知道楚晏為什麼不要那些銀票了,和這些東西比起來,那些銀票真的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不過,蘇顏覺得楚晏這次應該是真的把自己的家底都給她送來了。
聘禮單子實在是太長,蘇顏隻大概的看了一眼就把單子遞還給老夫人了。
老夫人沒接,笑著道:“這聘禮單子有兩份,這份你且先拿回去,這些東西先封著,等你出閣那日,咱們原封不動的給人家帶回去。”
晉陽長公主府。
晉陽長公主聽侍女描述著楚晏過大禮時的氣派場景,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算他有心。”
吳嬤嬤笑道:“還是咱們樂安郡主有福氣,能得靜王世子這般看重。”
原本吳嬤嬤這話是奉承晉陽長公主的,可是卻不料馬屁沒拍到正地方。
晉陽長公主哼了一聲:“要說有福氣,也是楚晏那小子有福氣,能娶到樂安,可是他高攀了。”
在晉陽長公主看來,楚晏家裏實在是太亂了,若不是蘇顏樂意,她是不願意讓自己的寶貝閨女嫁去靜王府的。
吳嬤嬤立刻從善如流道:“長公主說的是。”
晉陽長公主又道:“之前本宮挑出來的那些東西,都封好了,明個兒就給樂安郡主送過去吧。”
“是。”吳嬤嬤退了出去,晉陽長公主靠在椅子上,嘴角含著絲絲笑意。
這日過後,街上再也沒人談論哪家媳婦又和誰家漢子攪在一處了,讓人津津樂道的全是今個靜王府的大手筆。
一時間,蘇顏成了這京城未嫁的姑娘們都羨慕的對象,就連榮陽郡主她們幾個知道了以後下午都特地來了安靖伯府,就是為了看看楚晏到底送來了多少聘禮。
結果,一個個的都是張著嘴巴離開的。
老夫人讓人把東西入了庫之後,特意把鑰匙交給了蘇顏。
好不容易忙活完了,老夫人回了屋喝了一杯熱茶歇了一會兒,有些犯困,可是一想到蘇顏的嫁妝,老夫人又精神了,立刻就叫來了徐嬤嬤。
“你拿著鑰匙去把庫房開開,看看當年我的嫁妝還有多少。跟今個兒靜王府送過來的比起來,我之前準備的那些有些薄了。”
徐嬤嬤暗暗心驚:“老夫人,那可都是……”
老夫人打斷了徐嬤嬤:“讓你去你就去,你先看看,然後擬個單子來給我。”
徐嬤嬤走之後,老夫人坐在榻上自己念叨著:“眼看著顏姐兒就成親了,也不知道蓉姐兒現在怎麼樣了,林家那邊也沒個音信,真是讓人擔心。”
洗蕪院裏,蘇顏把那聘禮單子拿出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心裏美滋滋的。
鍾凝原本得了一堆金豆子挺樂嗬的,可是自從看見了蘇顏那一庫的東西之後就開始眼饞了,現在看見蘇顏看著聘禮單子傻樂,也不由得捧著臉憧憬著:“等我成親的時候,也讓夏墨初給我送這麼多東西。”
聽鍾凝提起夏墨初,蘇顏就順便問了一嘴:“你和夏墨初相處的怎麼樣了?”
“挺好的呀。”鍾凝突然有些害羞的對蘇顏小聲說道:“夏墨初說他等這個買賣做成了之後就沒人能攔著他娶我了。”
蘇顏不禁好奇:“買賣?夏墨初也開始做生意了?”
士農工商,要知道,在本朝商人的地位極其低下,哪怕腰纏萬貫也好,富可敵國也罷,作為商人在本朝從來都是沒有什麼地位可言的。
甚至與就連商人的後代都沒有資格參加科舉,由此可見一斑。
雖然商人的地位低下,可是做生意利潤可觀,所以京裏近些年也開始有很多人都暗中悄悄的開著鋪子,可是卻沒人敢聲張。
就像是楚晏,他在京裏有不少鋪子,可是卻也得請掌櫃掛在旁人名下,不然這種事情若是傳了出去,楚晏這個靜王世子肯定會在京中淪為笑柄。
笑貧不笑娼,說的大抵就是這樣的一種觀念。
是以,如果夏墨初真的也去做生意了,那蘇顏想象的到夏老將軍得氣成什麼樣。
鍾凝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和蘇顏說過夏墨初這事兒,當即道:“其實也不算是他做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