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擔心,蘇顏一宿都沒怎麼睡,第二天早上洗漱的時候假裝不經意間問了柳香一句:“你可知道昨夜官兵抓到那賊人了嗎?”
柳香搖頭道:“聽說沒有,後來他們又去了旁邊衛大人府上搜了一圈,姑娘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蘇顏聽了柳香的話便放心了,隻裝作不好意思的低頭一笑:“從小到大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有些害怕,我擔心的一夜都沒合眼呢,生怕那賊人衝進咱們院子。”
“婢子也是第一次經這種事情,也是嚇得夠嗆。”柳香笑著道,一旁正在擺弄手指的荷香聽見了兩個人的對話一皺眉:“什麼賊人?咱們府上昨個進了賊?”
蘇顏淡淡道:“你昨個兒睡的沉,我也沒叫醒你。”
自有柳香又和荷香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洗漱過後,蘇顏便去了老夫人那裏請安,大夫人正好也在,蘇顏便笑著福身:“給夫人請安。”
大夫人立刻扶起了蘇顏,親昵的挽起了蘇顏的胳膊:“都是一家人,這麼客氣幹什麼?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箋姐兒,與你是親姐妹,家裏排行第三,你便叫聲三姐姐吧。”態度變化之大,讓蘇顏都有些接受不了。
蘇箋聞言看了一眼蘇顏,起身靦腆的對蘇顏一笑:“五妹妹。”然後又不好意思的偷瞄了蘇顏幾眼。
蘇箋一身水綠色衣裳,頭發綁著丫髻,上麵纏著兩圈精致的珍珠,著實可愛。
“三姐姐好。”蘇顏福了福身,俏皮的對蘇箋眨了眨眼睛:“三姐姐長得真好看。”
蘇箋是王姨娘生的,樣貌隨了王姨娘,雖不及蘇顏,卻也是個美人坯子。王姨娘膝下一子一女,還有個兒子養在大夫人名下,因著生了大房唯一的男嗣,是以王姨娘在老夫人麵前也是有著幾分體麵的。
大夫人拉著蘇顏坐在了她的身邊,老夫人隻看了一眼,沒多說什麼,聽著蘇顏和蘇箋聲音嬌軟的說著話,不由得有些想念二房和三房都在府裏的時光,那時候每天早上她這裏都是熱熱鬧鬧的,哪像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少。
蘇顏看見老夫人今個額上戴著的就是那日自己孝敬給她的抹額,便知老夫人心裏是把她放在心上了的。想想她上輩子不懂事,到了府裏一次都不曾主動給老夫人請安問好,可最後,還是老夫人念在她是蘇家子嗣的份上幫了她一把。
又說了會兒話,大夫人見氣氛熱絡,便對老夫人笑道:“等顏姐兒的衣裳做好了,媳婦想帶她出去多參加幾個宴會,畢竟顏姐兒也十四了,到了議親的年紀又剛回京,咱們總得讓別人家都知道咱們家還有個五姑娘。”
老夫人對大夫人的提議很是讚同:“是該多出去見見世麵。”又對蘇顏道:“你出去見人可不能打扮寒酸了,缺什麼東西便和祖母說一聲。”
沒等蘇顏回話,大夫人便笑道:“瞧母親說的,媳婦還能薄待了顏姐兒不成?”說完還親昵的看了蘇顏一眼,惡心的蘇顏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偏偏她還得故作感激的對大夫人說上幾句好話。
沒過多大一會兒,老夫人便露了疲態,蘇顏等人也就識趣的退了出來。回去的路上,大夫人先走了一步,隻留下海棠送兩個姑娘。
蘇箋本來想隨蘇顏去她的院子玩一會兒,卻被海棠笑著瞥了一眼,蘇箋立刻知意,縮著脖子先走了一步,隻留下蘇顏和海棠獨處。
“五姑娘,您可知道昨個老夫人為什麼罰大夫人?”蘇顏沒想到海棠竟然會來問自己這個問題。
“不知道。”蘇顏看著海棠,目光清澈,不假思索的回道。
海棠麵上有些猶豫,最後拉著蘇顏進了屋,才小聲道:“這事兒其實輪不到婢子來說,隻是婢子和您投緣,便逾越說一句。大夫人對您那麼好,您怎麼能去老夫人那裏告狀?惹得大夫人昨個兒被老夫人一頓數落。”
蘇顏立刻便明白了,大夫人這是見老夫人喜歡自己,害怕自己得了老夫人的庇佑,故意讓海棠來離間自己和老夫人的關係。既然如此,她總得讓大夫人如願才是。
蘇顏小臉一白,目光誠恐否認道:“我沒和老夫人告狀,真的!海棠姐姐!夫人待我這麼好,我怎麼可能去老夫人那兒說夫人的壞話?”
海棠卻一皺眉:“怎麼?五姑娘知錯倒也罷了,怎麼還不承認?難不成老夫人還會冤枉您不成?”
蘇顏白著的臉逐漸漲紅,張口幾次想說話,最後隻抿唇不語,目光憤懣的盯著老夫人院落的方向。
看著蘇顏的表情,海棠心裏便有了數,態度又軟和了下來,對蘇顏安撫道:“咱們大夫人最是和善,您自己也應該知道,奴婢便不多說什麼了,您……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真的沒有。”過了好一會兒,蘇顏才呐呐道,嘴撅的老高。
“好了,五姑娘,夫人的意思是這件事便這麼揭過去了。”海棠歎了口氣又道:“您這幾日好好歇著,過幾日靜王府有個花宴,大姑娘上山禮佛了,三姑娘身份又不夠,夫人的意思是讓您隨著她去。”
“姐姐替我多謝夫人。”蘇顏低著頭,心裏卻在嗤笑著,這連哄帶嚇唬的,若不是她知道大夫人的憎惡麵目,恐怕她都會信了。
海棠走後,蘇顏便在心裏默默的盤算著,靜王府的花宴,這對自己來說,倒是個好機會。
與此同時,京城東邊一座府邸中,一個隻穿著白色裏衣的男子躺在床上正聽侍衛念著打探到的事情,忽然開口問道:“她養父是個大夫?”
“是,上麵是這麼寫的。”侍衛點頭道。
男子忽的點頭:“那便不奇怪了。”
侍衛狐疑的看向男子,心裏納悶世子怎麼想起來去查一個深閨女子的身世了?
男子忽的又笑了:“蘇家?她竟是安靖伯府的姑娘……”
侍衛看著男子的表情更加狐疑,難不成他家世子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上身了?怎麼還自言自語上了?
男子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剛想吩咐侍衛,便聽外麵有人傳稟:“世子,王爺和王妃來看您了。”
聽了這話,男子立刻閉上了眼睛,再沒了剛才的精神奕奕,轉而換上了一臉的蒼白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