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再見

“傷口給我看看,沒毒吧?”鄭太醫輕車熟路地讓北靜王掀開衣服查看傷口。

北靜王倒是沒有怎麼耍滑頭,回來一趟乖多了,從善如流地掀開衣服給鄭太醫看。

傷口觸目驚心,鄭太醫看了一眼就抬頭看北靜王:“這算小傷?”

北靜王麵不改色:“沒死都算。”

鄭太醫:“……”行吧。

不過也確實不算嚴重,對於鄭太醫來說,隻有三種情況是比較難以處理的,一種是當場失血過多那種,之前北靜王就是,跟景木他們幾人走失,被人圍困,若不是命大孤身衝出重圍,及時找到鄭太醫止血,可能就真的掛了。

第二種是中毒,當然這種情況也比較少,畢竟北靜王身上避毒的東西也不少,等閑的毒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頂多就是難受罷了,真要厲害的毒,也是需要花很多銀子很多精力去製的,沒有十足的把握,對方也不會輕易用。

第三種就是傷口潰爛。

北靜王這人極其不聽話,經常性的把自己的小命不當回事,之前好幾次就是,北靜王說是小傷,也不讓鄭太醫看,自己也不管,就那麼任由傷口自己發展,運氣好就養好了。

運氣不好?那當然就是傷口潰爛,每每到發燒不止被人看出來的時候才會消停。

這一次也是第三種,傷口並不算太嚴重,隻是一看就沒有好好處理,簡單上過藥之後就任由它自己發展,現在已經隱隱有一圈腐肉。

不過北靜王肯讓鄭太醫看,這就出乎鄭太醫的預料了,他也心累了,不想多說什麼,幫北靜王清理傷口,重新上藥。

雖是腐肉,但是為了清理幹淨,是必定要多去除一些的,就難免碰到活肉,鄭太醫親自下的手,都覺得有些難以忍受,但北靜王卻是麵色不改地忍住了。

若不是額頭上泌出的細密汗珠,鄭太醫可能會覺得北靜王這人就是石頭縫裏鑽出來的,根本不知道疼。

花了小半天時間才清理好傷口,鄭太醫也頗感疲倦,將殘局留給徒弟去收拾,鄭太醫坐在椅子上,一副半生不死的樣子看向北靜王:“怎麼這次轉性了,肯給我看了?”

之前哪次不是他再三請求才讓治的?

北靜王略微恍惚了一下,抬頭道:“惜命。”

“喲?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可真是不一般。”鄭太醫毫不留情地嘲諷。

救命的交情歸救命的交情,但是他們倆這關係可必須保持這種互懟模式不能改變。

鄭太醫管這個叫原則,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因為住在北靜王府上已經被別人看作是北靜王的狗腿子了。

北靜王任由他嘲諷,半句不辯駁。

他匆匆處理完金陵的事情,將他跟林如海能夠看出來的人都處理幹淨,能殺的殺,殺不了的也想辦法斷其臂膀,或是調離江南,讓那些人一時半會兒不能夠再對林如海下手。

過程中當然會受傷,林如海對北靜王的辭行表示十分擔憂,再三確認:“王爺身上的傷勢真的不需要再處理下?”

“不需要。”北靜王匆匆過上披風就要回京。

景木等暗衛也都已經就緒,林如海便不好再做挽留,隻能鄭重道謝:“此次多謝王爺出手相幫。”

若不是有北靜王在暗中出手,光憑林如海,即便是看出來有些人有問題,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就能夠解決掉的。

如今至少能夠保證江南這一帶是幹淨的了,就算是有剩下來什麼,也都不足為懼,林如海自己就能料理了。

北靜王辭行,一直到船開動了才稍稍鬆了口氣。

景木趁無人,鑽進船艙來,悄無聲息地給北靜王遞上了金創藥,之後北靜王也沒讓停船,一路上京,不做停留。

景木恍惚中好像有點明白北靜王是為了什麼著急回去的,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林黛玉是在宮中見到北靜王的,北靜王才學如何尚不得知,但是他那一手字據說是連太上皇跟皇太後都稱讚的,所以偶爾也會到宮學裏來授課。

壽康公主一見北靜王就十分激動:“王兄!”

永齡公主更是激動,隻是她是被人接進宮裏來,掛名在皇後名下養著的,並不如壽康公主等人得勢。

這會兒見到親哥哥來,也隻站在一旁眼睛亮亮的,行過禮後並不肯怎麼上前。林黛玉也很是乖巧地站在永齡公主身後,悄悄看北靜王。

她離京是秘密,眾人不知,北靜王回京的時間又跟她相差許久,倒是沒人知曉他們曾在淮揚共同度過幾個月的時光。

壽康公主滿眼都是星星:“王兄你這幾月又是去了哪裏?可曾有什麼新鮮玩意兒帶回來嗎?”

北靜王不動聲色地將袖子從壽康公主手中拽出,微微一笑:“自是有的,已經讓人送到宮裏了。”這會兒應該已經送到休息處了。

壽康公主絲毫沒有留意到北靜王的回避,很是高興地又拽著北靜王的衣角道:“王兄,我這幾個月每日都有練字,書法又有進益了,王兄來看看吧。”

林黛玉:“???”不對吧,至少她來的這幾次可瞧見了,日常的功課都是薛寶釵幫忙做的。

薛寶釵還說呢,多學一種字體不算是什麼難事,說的便是壽康公主要求她模仿筆跡的事兒。

林黛玉看到壽康公主果然拿出薛寶釵的字出來給北靜王看,心裏簡直是嗶了狗了,極其為薛寶釵不平,隻可惜薛寶釵在宮中貫徹的是低調做人,順從做事的原則,肯定不希望她鬧大了。

麵對這樣的狗血事件,林黛玉隻能徹底將頭轉過去,悄悄落於人後,不願意上前聽壽康公主鳩占鵲巢的戰績。

北靜王原本還不好直視這些公主跟官員家中的千金,沒那麼容易發現林黛玉的。

結果壽康公主剛上來,他就看到人群後方一個姑娘極其不屑地扭開了頭,頓時就鎖定了目標。

很久很久了,北靜王心裏覺得,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