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剛吃完想要鬆口氣呢，就見賈母笑眯眯地看過來了：“吃好了？”
“吃好了，這京山橋米果然不一樣，多謝老祖宗惦念著。”也隻有真心疼愛她的人才會連一碗米飯都想著她。
賈母溫和笑道：“既是已經吃好了，便過來陪我說說話吧，鴛鴦你們都下去。”
“是——”鴛鴦帶著珍珠等大小丫頭撤走了席麵，屋子中就留下賈母跟林黛玉二人。
林黛玉低頭喝了一口茶，準備接受盤問。
“玉兒，之前問你，這一次回去你爹爹可是又要升官兒了？”
林黛玉點頭：“正是，年後就要赴任了。”這時候的官員升遷沒有那麼容易，並不是皇上一兩句話就能夠做主的，還要吏部進行考核，名冊盤碟都需要重新安排，而且從赴任到就任，往往會給出三至六個月的時間來，以便官員能夠處理完自己家裏的事，安心上任。
賈母若有所思：“你爹爹是不是跟宮中的貴人有所聯係？”
“嗯？老祖宗為何這麼問？”林黛玉有些意外。
賈母的目光在林黛玉臉上打量，見林黛玉並無相瞞之意，才又說了：“那日你比別人都先知曉貴人的事，可是從你爹爹那裏聽來的消息？”
林黛玉一卡殼，當時她想說的時候的確是準備推給林如海的，反正林如海遠麼，也沒人能夠跟他詢證。
但是如今賈母都問到林如海跟宮中的關係了，可見是有思量了，那就不是林黛玉能夠輕易糊弄過去的了。
林黛玉立刻搖頭：“不是。”
“不是你爹爹？那是誰？”賈母疑惑，林黛玉那日雖然沒有說的很清楚，但是態度是篤定的，可見一定是從什麼地方知曉了消息。
林黛玉猶猶豫豫，她當然不能夠告訴賈母說她是從原著中知曉的，於是狠狠心，一咬牙：“是北靜王告訴我的。”
“北靜王？”賈母更加意外了，要說四王八公原也是一體的，隻是當年那件事之後，隻敢維持麵上的消息，再是不敢對宮中多有揣測的了。
北靜王知曉這個也不算意外，若是跟賈赦賈政等人說還有可能，怎麼會跟林黛玉一個深閨女兒家說呢？
賈母盯著林黛玉看：“玉兒，你跟我說說，你如今跟北靜王是怎麼個關係？”
林黛玉一滯：“朋……友？”
她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她跟北靜王的關係，肯定不止是認識，比起朋友來，好像關係沒那麼親近，但是糾葛又比朋友深。
果然這樣含糊其辭的態度讓賈母產生了懷疑，她倒是沒想到林黛玉跟北靜王之間已經共同經曆過那麼多事，隻擔心林黛玉見北靜王身世人品上佳，又生得溫潤靜美，便產生了些不適合的想法。
賈母不能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外孫女兒誤入歧途：“玉兒，你可知道有些人雖是看起來好，卻並不是好相與的，要多思量才是。”
林黛玉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還好吧，北靜王挺好相處的啊。”
光是這麼多次她以下犯上沒有砍她腦袋就知道了。
賈母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兒憋住：“我說的不是這個，玉兒你還有兩年便要及笄，也算是大姑娘了，有些事你娘不在了，便隻有我這老婆子來跟你說。”
“嗯？”林黛玉也沒明白什麼事。
賈母這才道：“我知你傾慕北靜王，要說北靜王的姿容風度，即便是在京城裏也是萬中無一的……”
賈母準備順著林黛玉說，畢竟小女孩兒的情感她也經曆過，身為一個睿智的老太太，當然不會一上來就做棒打鴛鴦的事。
“等等，什麼傾慕？”林黛玉有些發懵。
她傾慕北靜王？哈哈哈，開玩笑的吧？她跟北靜王現在頂多算是相愛相殺……不，隻有相殺，沒有相愛，誰要跟她相愛啊！
隻是林黛玉這異常“豪爽”的笑聲並沒有打消賈母的念頭，賈母用一副“我是過來人，我懂得”的表情看著林黛玉。
林黛玉尷尬得不行：“不是，祖母，我真的跟北靜王沒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王爺能夠告訴你這樣私密的事情？要知道妄議後宮之事可是殺頭的大罪！”賈母覺得有必要跟自己的外孫女兒科普一下對皇家宮內之事的態度。
不聞不問，甚至揣測也不成揣測。
北靜王能夠在聖旨下達之前就告訴林黛玉這麼個消息，可見已是將生死托付了。
賈母突然有點擔心，不知道林黛玉跟北靜王如今已經到了什麼地步。
“你之前總往北靜王府上跑，可是已跟北靜王有什麼了？”賈母終於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從前覺得自己這個孫女兒心中有數，做事雖然出格了些，但是知道收拾首尾，也就罷了，後來她年歲漸長，去北靜王府上的次數也少了，賈母才漸漸放下心來。
林黛玉更是意外：“老祖宗您都知道？”
賈母心道，這府中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嗎？
賈母的目光讓林黛玉有些汗顏，她還覺得自己做得挺隱秘的，結果原來人家早知道了，還看著她成天找理由說祭拜悼念賈敏呢。
林黛玉臉上微紅，知道事情到這裏不得不解釋了：“老祖宗，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原本身子就弱，剛來府裏的時候還帶著病症，在路上遇到了北靜王府上的鄭太醫，鄭太醫會調理這個，所以才找了些理由去北靜王府上。”
林黛玉原本想說一句，她與北靜王真的沒有什麼瓜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話到嘴邊了突然說不下去了。
真的沒有半點兒瓜葛嗎？
賈母仍然有些懷疑：“若是看病，即便咱們請不到鄭太醫到府上來，為何不能夠光明正大地說去求醫呢？”
林黛玉猶豫了一下：“因為不知道背地裏的人是誰。”
賈母臉色驟然變化：“玉兒你這話什麼意思？”
林黛玉半跪下來：“祖母，我懷疑……母親跟弟弟都是被人害死的，不光母親和弟弟，這一次回去見爹爹，也是因為爹爹遭人害了，若我沒有回去，恐怕……恐怕連爹爹的最後一麵都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