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北靜王一臉鎮定,目光鎖定林黛玉,林黛玉臉上原本就在發燒,這會兒被北靜王這樣一瞧,更加不自在:“你看什麼?閉上眼!好好休息。”
北靜王搖搖頭。
“怎麼了?不舒服?”林黛玉又緊張起來,她這點兒急救知識,到底夠不夠用的。
“別走……”北靜王輕輕出聲。
“啊?”林黛玉發懵。
其實現在發懵的並不是她一個人,北靜王也在發懵,他沒想到,一個不注意,林黛玉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肌膚相親,還是因為那紅糖水真的有效果了,北靜王這會兒精神倒是真的恢複了一些,不那麼困了。
但是此刻北靜王心裏是深深的擔憂——這姑娘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就算是為了救人,也不該將自己的清白置於不顧。
北靜王感覺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意料,若說是先前還考慮給林黛玉留下一兩分選擇的餘地,現在是萬萬不能了。
北靜王目光嚴肅地盯著林黛玉,林黛玉隻感覺身上毛毛的,下意識搓了搓手臂:“你說話啊,到底是不是不舒服?”
北靜王:“……”
所以她根本半點兒都沒有將剛才的舉動放在心上嗎?真的隻是因為擔心他的身體?
一種甜蜜又複雜的情感從北靜王心頭升起,真的是……太難以言喻了。
北靜王表示自己被林黛玉打敗了,隻能夠沉聲道:“我回來喝藥了。”
林黛玉一怔,剛才如小鹿亂撞一般的心沉下來,她有點想哭,又覺得有點搞笑,有點生氣:“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拖著一身傷回來的?”
林黛玉不會不知道,受了那麼重的傷,首先應該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而不是拖著重傷的身體掙紮回來林家。
林黛玉心裏有些感動,又覺得北靜王著實太蠢了些:“你真的是……回來喝藥當然好,但是情況危急,就不該強行回來。”
林黛玉想都想得到,北靜王這一身傷,恐怕就有因為要強行回來造成的,不然暗衛們寧可放棄賊寇不追,至少也能夠救下北靜王的。
北靜王這樣一身是傷,身邊又沒有跟著暗衛,可見是情況危急讓暗衛去處理了,自己卻沒有動用暗衛力量,孤身一人回來的。
這一路他走得該多辛苦啊。
林黛玉想想就覺得鼻中酸楚,忍不住背過身去,狠狠掐自己。
她不能哭,她一定不能哭。
“你哭了?”然而,下一瞬北靜王就戳穿了她。
林黛玉怒目轉身:“誰說我哭了?我是絕對不會哭的!”、
北靜王見她明明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鼻尖也是紅紅的,忍得十分難受卻還依然緊咬牙關不肯哭出來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罷了罷了,這小姑娘年紀太小,行事又太過跳脫,還是放在他身邊養著吧。
北靜王靜靜地看著林黛玉,終於在心裏決定了“兔子養成計劃”。
北靜王看過一陣,淡淡開口:“說回來喝藥的,藥好了嗎?”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一直在小爐子上熱著的。”林黛玉一聽正事,立刻不顧形象地抬手抹了抹自己臉,拿著那讓人麵紅耳赤心跳不已的紅糖水空碗離開了。
出門呼吸到外麵冷冽的空氣,林黛玉捏了捏自己的臉,給自己打氣:“淡定淡定,不要每次都輕易被他擾亂心思,不用害羞,不要愧疚,隻要做好該做的事就好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想到剛才嘴對嘴的樣子,還有北靜王那句“我是回來喝藥的”,林黛玉的心還是不可抑製地狂跳。
匆匆捧著藥碗過來,跟北靜王一對視,林黛玉又傻眼了——傷口還是那個傷口,沒有包紮,隻是上了些藥粉剛剛止血,依然不能夠挪動。
這藥跟紅糖水一樣,肯定不能夠接觸傷口的。
林黛玉猶豫著上前,問北靜王:“您能起來喝藥嗎?”
北靜王見林黛玉好似被嚇到一般,跟小兔子一樣小心翼翼的模樣,心弦微動,一本正經地搖搖頭。
林黛玉為難了:“這可怎麼辦?這藥躺著沒法喝啊!”
但是要讓她再喂,那是萬萬不能的,剛才是因為再不給北靜王補充點糖分跟能量,北靜王就要休克了。
現在人已經清醒了,自然不能夠繼續用危急時刻的辦法了。
北靜王自覺逗了林黛玉片刻,觀察到一向冷靜沉著的林黛玉也有束手無策的可憐模樣,已是滿足了心中的惡趣味,便出言道:“你家中可有稻杆?”
空心的稻杆,便是古人的吸管。
林黛玉猛然想起來:“有!”
下一瞬再想到剛才她慌忙選擇的辦法,頓時又是一陣麵紅耳赤,慌忙解釋道:“那個,我剛才,我真的沒想起來,我不是故意的……”
林黛玉心裏大叫完了完了完了,原來有吸管的,既然有這種方式,那她剛才的所作所為豈不是帶有“猥/褻”的意思?
趁著人家受傷動不了,就占人便宜吃人豆腐?
慘了,這下在北靜王心目中她是不是已經成了一個十分不要臉還侵犯過他的人?
想想她總歸是要離了林如海回京城的,到時候還不知道這記仇的王爺要怎麼整她呢!
畢竟之前得罪了他,北靜王就直接一聲不吭把她送進了宮裏那吃人的地方。
這一次罪過更大了。
林黛玉找來稻杆,折彎,插進已經微涼的藥碗中,小心翼翼地解釋:“王爺,那個……我剛才真的是不是故意的,的確是沒想起來。”
真是不能怪她,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吸管這種東西作為科技茶品,她是真沒想到在古代還有替代品。
要是早知道,她真不能這樣做!
林黛玉頗感遺憾,感覺自己好像回來之後智商就下降得有點嚴重,難道真的是有老爹撐腰就不用腦子思考了?
林黛玉皺眉沉思,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她回來可是本著要救林如海的想法的。
北靜王看她著急忙慌地解釋,又愁眉不展,心中舒暢許多,麵上卻是一派嚴肅,道:“那林姑娘想好如何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