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一貫冷靜自持的麵容出現了一絲崩裂。
這次出門急,的確有些準備沒有做周全,但是出現沒有衣服穿這種事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景木往常跟著北靜王看起來也頗為沉穩,但是想著這次沒有預備後續就直接將王爺的衣服扔了,搞不好會惹王爺發怒。
景木心中思索權衡,為了避免王爺發火引起更嚴重的後果,景木一臉羞憤地解開自己的衣服:“王爺先穿我的衣服吧,我……去外麵找人買。”
外袍給王爺對付一下,他豁出去臉麵穿中衣出去找人買,總還是可以的。
船上都是出行的人,多少都應該帶著些衣服,不至於全然落空。
北靜王眸子冷得可怕,當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判斷錯誤的,這個鍋必須是景木背了。
然而,下一瞬北靜王就想到了一個更殘酷的事實:“你出門帶銀子了嗎?”
景木滿臉茫然:“我是暗衛。”帶什麼銀子?
若不是這一次王爺出來遇到襲擊受傷,他不得不出來,往常暗衛是別人連感覺都感覺不到的,他要銀子做什麼?
練習暗衛的第一要則就是一切都要靠自己,他們是不能夠出麵買東西暴露行蹤的,夜晚也不能夠花銀子住客棧,不能夠留下任何身份、地點信息。
這是暗衛深入骨髓的習慣……王爺問這個做什麼?
景木心中一跳,一個不祥的預感浮現出來,他看著北靜王,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王爺,您不會是也沒帶銀子吧?”
北靜王保持著波瀾不驚的麵容,沉著地點了點頭。
景木:“……”
就算暗衛再萬能,現在是行駛在江麵中間的大船,遊泳是不可能遊泳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遊泳的……
景木當然會遊泳,隻是這樣的環境太容易暴露自己,為了買衣服遊泳去岸上倒是可以,但是人力腳程是無論如何都追不上行駛快速的大船的。
再說了,王爺受傷,現在正是需要他保護的時候,此時不能離開半步。
但是,衣服怎麼辦?銀子又怎麼辦?
他們總不能這樣不吃不喝不穿不睡地在船上呆著吧。
景木低頭想了片刻,咬咬牙:“王爺你還是先穿我的衣服,我去跟船家商量下,先……賒賬。”
剛上船,連廂房的銀子都沒來得及給呢。
原本王爺身上倒是有些身份標識可以給船家作為憑證,日後去北靜王府對賬就是了,但是這次情況特殊,這船一時半會兒可不會回京城,對賬沒有這樣對的。
二來,王爺的身份憑證自然是在衣服裏不在人身上,衣服已經讓他銷毀了,如今王爺就剩一件輕飄飄的褻褲,上身還光著呢……
王爺這張臉當然是比衣物更好用的憑證,可是就王爺這個性子,他會同意用臉賒賬嗎?
景木想都不想就拋棄了這個方案,開什麼玩笑,他還不想英年早逝呢。
就在此時,廂房外頭突然傳來了船上夥計的生意:“客官,可要用茶水?”
景木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不用。”
夥計:“……”
大哥你是聽不懂客套話嗎?現在是真問你要用茶水嗎?現在是要核對牌子交銀子了好伐?
這樣裝傻充楞有意思?
夥計感覺自己遇到了想要坐霸王船的人,頓時責任心爆棚,蹬蹬蹬就跑回去跟船東回話了。
景木甚少跟人打交道,話出口才感覺到不對,看著北靜王不甚高興的臉色,連忙就要叫住那夥計,可是新上任的小夥計早已經一溜煙跑開,急急忙忙回去準備帶人過來捉白嫖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