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心裏一驚,咦,不對啊,套路是這個套路,但人不是這個人啊,連忙就要拒絕,可是琥珀已經橫了心不肯浪費這次機會——林黛玉就要進宮了,往後她跟著林黛玉的時候不多不說,林黛玉見薛蟠的時候恐怕也不會多到哪裏去。
琥珀咬牙湊近,在薛蟠耳邊說了一番話,薛蟠眼露驚喜:“真的?她果真這樣說?”
“千真萬確!”琥珀道。
薛蟠心想,果然這人家的女子就是不一樣,還有讓婢女先來試試人的,自覺已得了林黛玉的話兒,薛蟠便無所顧忌,要在這清虛觀既成好事。但好歹琥珀還是有些廉恥,便是再怎麼也不敢在這裏胡鬧。
不說別的,便是日後跟老太太、太太們說起來,叫人知道她是在這清修之地做成的,恐怕也不能輕饒了她。
不過薛蟠到底是纏著琥珀對了兩回嘴兒,又叫她扯走了汗巾子,還叫她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回牙印子,這才鬆開。
林黛玉早在屋中看到了,見琥珀舉動就知道女大不中留,這麼搞下去,遲早是要給她惹麻煩的。但是眼下也不是跟琥珀計較這些的時候,林黛玉隻鑽出屋子,朝往日裏北靜王安排景木等她的地方。
若是沒出差錯的話,她今日來清虛觀,景木一定會在的。
這邊琥珀跟薛蟠折騰一番,雖未成好事,但是也雲鬢散亂,琥珀擔心林黛玉嫉恨多心,看看屋子那邊沒什麼動靜,忙推了薛蟠走:“大爺快些走吧,姑娘在那邊小憩呢。”
薛蟠心動:“好姐姐,你既是幫林妹妹來試我的,現在也幫我見見林姑娘,說說話吧。”
琥珀哪裏敢讓薛蟠知道她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忙笑道:“大爺為何這般急,既然已跟姑娘互通心意,往後的日子多著呢,又何必急在一時。”
說來也奇怪,這薛蟠一貫的紈絝,無法無天,也不知是不是上次被林黛玉捅了一刀反而受了觸動,現在對林黛玉是越發的上心,千萬地珍視。
琥珀說道:“姑娘既讓我來試你,便是不方便與你見麵,免得落人口實,我們做奴婢的便不一樣了,好走動些。才剛我不是給了你一方姑娘的帕子嗎?你且收著,再給我一個什麼玩意兒,讓我給姑娘收著。”
薛蟠奇道:“你不是才扯了我的汗巾子?”
琥珀臉上一紅:“那樣的物事怎好時時拿出帶在身上,大爺選個好玩意兒吧。”
薛蟠一心隻想著林黛玉,便解下腰上的一塊玉佩,遞給琥珀:“這個是我們薛家人都有的一塊玉,你且幫我給你們姑娘,一定記住了,千萬要給她。”
琥珀狂喜不已,要是得了這玉佩,還怕什麼憑證不夠嗎?忙接了過來,道:“大爺放心,琥珀一定做到。”
有了汗巾子跟玉佩,薛蟠又已將她視為林黛玉的使者,隻需再有些時日,不怕事情不成。
送走薛蟠,琥珀尋了一處地方整理了衣裳才又重新出來,守在屋子跟路口那邊,隻等林黛玉好。
等了半晌,屋中始終沒有動靜,琥珀覺得不對,在外頭喊了兩聲:“姑娘?姑娘?”並未見回應。
琥珀推開門裏外看了一遍,哪裏還有林黛玉的蹤影,頓時大駭,惶惶然不知該如何行事。
林黛玉此時卻已經到了外頭,果然見了景木,景木隻道林黛玉是要坐馬車,準備飛簷走壁去駕駛馬車,林黛玉忙叫道:“景大哥,你先別去,今日我不去王府,就想托景大哥幫我給北靜王帶句話。”
景木奇道:“王爺此刻就在清虛觀中,林小姐可要見王爺?”
“在觀中?那最好了,勞煩景大哥幫忙通傳。”
所謂通傳,其實也不過就是帶著林黛玉去了北靜王歇息的地方,北靜王收到景木消息,從屋中轉出,見到樹後站著林黛玉,依然不言不語。
當著景木的麵,林黛玉不好說的那麼明白,便暗示問道:“王爺,先前那個匣子裏的東西,可有聲響了?”
匣子裏自然就是林黛玉寫給林如海的信,有沒有聲響便是有沒有回信。
北靜王當然不會把這樣的小玩意兒隨身帶著,臉色淡淡問她:“為何不等去王府的時候問?”
北靜王離開京中三月有餘,回來知曉林黛玉如今已經不用常去北靜王府治病了,隻一個月讓鄭太醫把一次平安脈便可。
但是作為已經與他“私定終生”的人,不治病,也一樣可以去王府,不過依然跟往常一樣避著些人就是了。
林黛玉搖頭道:“我過了端午就要進宮做公主伴讀,如今府裏有教引嬤嬤跟著,日常難得出來,再不能夠那樣長的時間去王府了。”
不然這一次也不會特別請薛姨媽跟薛寶釵作陪了,以為容易嗎?至少都跟著兩個教引嬤嬤的。
北靜王:“……”似乎給自己挖了個坑。
“你父親給了回信,明日我送至賈家族學。”北靜王道。
林黛玉聞言鬆了一大口氣:“如此,那便多謝王爺了。”
說罷,就要離開,畢竟琥珀那邊也不知道要多久,還是別節外生枝地好。
“等等。”北靜王忽的出聲,叫住林黛玉。
“王爺有何事?”
“這些個玩意兒,是在江南順手帶回來的,你拿著玩吧。”北靜王麵不改色,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小匣子來。
林黛玉猝不及防接過來:“詩集?”
“嗯。”
北靜王當然不會說這是在林家打聽到說林黛玉喜歡看詩集,他托人多處尋找,特地找來的古詩集孤本。
林黛玉極其無語地抬頭,看到北靜王還沒來得及躲開的目光,那目光分明在說——是不是很感動?本王特地給你找的。
雖然本王一向是不耐煩什麼男女之情的,但是畢竟見過那些訂親的人總有些往來,雖然不多上心,但是也絕不會做的不如人。
林黛玉:“……”嗬嗬,感動?
我再三囑托、心心念念的信你不趕緊給我送來,但是這麼個小破爛紙片竟然隨身帶著?
智商呢?
林黛玉嗬嗬幹笑兩聲:“多謝王爺。”
北靜王雖不通人情,但是也看出來林黛玉並不太高興,皺眉問道:“你不喜歡?”
林黛玉露出標準禮儀式微笑:“不,很喜歡。”
至於她從穿越過來之後,除了必要場合需要知道的一些詩詞應對之外,再沒看過其他詩集的事兒,自然不用跟眼前這個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