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莫要我命,且來娶我

北靜王心生不悅。

拿出這塊冷玉來已經是他現在能夠做的最大承諾了。

他現在身上麻煩多,不方便公開對林黛玉“負責”,先私下定情,也是算是半個交代。之後等他解決完了麻煩,再給林黛玉一個光明正大的交代。

隻是聽林黛玉這意思,好似覺得不被人知曉的約定不算數?

北靜王勸服自己不要黑臉,耐心道:“我如今身份如此,周圍有諸多顧忌,有些事情不能夠讓人知曉。”

這是在保護她,並不是不尊重她,要私定終生。

林黛玉都驚了,她啞口無言——大佬,我知道你是王爺,我也知道龍陽之好不是什麼好名聲,但是也不能因為不讓人知曉就想著殺人滅口吧?

這古人是不是太苛刻了點?

想到這裏林黛玉連忙道:“王爺,您好好考慮考慮,我保證我會是一個守口如瓶的人,您的秘密我肯定不會說,再說了,咱們之間不是沒什麼嗎?您隻要娶了王妃,別人自然就不會說什麼了。”

破解不實同性戀傳聞的最好辦法難道不是光明正大地和心儀的異性成親嗎?

隻要往後北靜王妃生活如意,生幾個大胖小王爺什麼的,肯定沒人再拿北靜王的斷袖之癖說事兒了。

唯一撞見過,誤會了的益陽縣主當然也不會到處亂說。

想到這裏,林黛玉斬釘截鐵地道:“這玉我不能拿,王爺您還是娶王妃吧。”

北靜王:“……”

這林姑娘雖然極為機敏聰慧,但是膽子也太大了些。

北靜王心中極為不喜,但是到底那事是他沒有護住林黛玉,讓益陽縣主誤會且責打,是該給林黛玉一個交代——對於姑娘家來說,別人這樣責打,必然是沒有臉麵另嫁他人的。

不過,即便是以王妃之禮迎娶,也沒有她說的這樣簡單。

北靜王想了想道:“既是如此……大約兩月後我會去姑蘇一次,屆時上門拜訪你父親。”

拜訪我爹?

林黛玉睜大了眼睛,這是她一直沒有找到門路的事情,雖然每次給林如海寫信都說想要回去看看,但是林如海好像一直很忙,一直沒有同意。

雖然按照書上說的,距離林如海生病到病死,約莫有個兩三年光景,現在應該是不打緊的。

但是誰又知道那下手的病症到底是何種病症,若真是肺結核——肺癆,沒有特效藥的古代,那便是絕症。

無論如何都該早些跟林如海商量好,莫讓奸人得逞。

林黛玉心中焦急,但是那信又不知要經過多少人的手,賈家的人她信不過,林家那宅子裏更是放心不下,故而信中也沒辦法說得詳細。

林如海便隻以為是自家嬌養的小女兒天生嬌氣罷了,他自是知道林黛玉身子弱,心思敏感,亦不肯跟她說林家如今的境況,免得林黛玉白白擔心。

沒有林如海寫信要求,賈家是斷然不會送她一個小姑娘回去的,沒的給人留下口實,說接來了又不養。

因而林黛玉一直發愁,此刻聽到北靜王說會去姑蘇,還會跟林如海見麵,林黛玉心中驚喜,隻道是北靜王因公下江南,跟林如海有公事上的拜會,要托林如海辦事,便問道:“王爺能否幫我帶封信給我爹?”

北靜王心道,若是提親,或許的確也該是有個信物,便點了點頭。

林黛玉高興道:“那好,兩月之後是吧?我到時候把信給你。”

林黛玉自己沒有察覺,緣何她不信任賈家,不信任林家,但是卻對北靜王莫名信任。

北靜王亦是看到林黛玉此刻笑靨如花,春風不及爾爾,心中微動,亦是有種莫名的感覺。

他暗道,林姑娘這般高興,大抵是因為聽說我要去提親,隻是她可知道,與我成親並不是幸事,反而諸多阻滯,該是我害了她。

隻是看著林黛玉這般喜悅,那股莫名的力量壓製著北靜王,到底是沒有說出煞風景的話來。

林黛玉高興了一陣,心道還是抬出老爹好用,北靜王想起來要去探訪林如海,應該還是顧忌林如海的身份吧?

一想自己如果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恐怕這時候真因為汙了北靜王的名聲要被殺人滅口,到底還是林如海的名頭好用。

就連北靜王,知曉林如海能夠為他辦事,也肯放林黛玉一馬。

想通此節,林黛玉更覺得應該盡早跟林如海說清楚,幫助林如海逃過一死,這樣她在紅樓夢中的世界,才會有人罩著。

林黛玉自覺借助爹爹從北靜王手中逃生,北靜王卻是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又重了一分,往後不光是要保著跟北靜王府有關的人和事,還要對林黛玉多一分照顧,著實不輕鬆。

兩人心思各異,各自思索著自己的事情,倒是沒了最初的尷尬,氣氛重又變得輕鬆起來。

不多時,鄭太醫從裏間出來,見兩人有說有笑,頓時麵容古怪起來。

這臭小子的脾氣一貫不好,虧了林丫頭情智雙絕,這才能夠慣下這臭小子的毛病。

見鄭太醫出來,林黛玉忙起身問道:“鄭太醫,我那婢女如何了?”

鄭太醫道:“傷勢原先倒是不重,隻是受傷後又受了涼,驚厥發熱,我已讓徒兒施針退熱,往後每日飲藥,傷口換藥便可。”

林黛玉心中鬆了口氣,鄭太醫這樣說便是可以退燒,至少感染的可能性便少了一大半,頓時高興拜禮:“先生大恩大德,黛玉必銘記於心。”

鄭太醫沒好氣地扶起她,順勢拉她坐下來把脈,神色卻是不輕鬆:“你那婢女且好說,隻我問你,緣何一夜過去,身子不僅沒有修養好,反而更加虧空?”

林黛玉想了想,說出了一直隱瞞的情由:“鄭太醫,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我雖身子虛弱,但是到底不是多大的症候,一直吃著藥倒也還好。”

“隻一個,我見不得人哭,一哭必定是自己也要跟著哭的。”

北靜王麵色狐疑地轉過來,哭?京中那些小姐姑娘不都是一般愛哭?這又有何?

林黛玉正色道:“每一次哭過,我便覺得身子虧空,哭得狠了,暈厥過去,命懸一線亦是尋常。從前不知道如何,倒是那日做夢,卻夢到前世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