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從窗戶口往下看,一雙大眼睛裏滿是新奇,看著第一醫一瘸一拐的悄悄溜走了,他不僅也咧嘴一笑。
三人正笑著的時候,墨黎也剛剛來到她們房間門口,敲敲門,水蘇親自起身去開。
墨黎在看到水蘇安然無恙的時候,似乎鬆了一口氣,顯然是將水蘇看的很緊,他進了房間,緊張的四下看了看,“第一醫沒在這裏嗎?”
“沒有啊!”
“剛走!”
“在窗戶底下!”
這不同的三個回答,就可以看出哪句是從誰口中說出來了。
第一句顯然是老實而且單純的水蘇,在第一醫說別告訴墨黎的時候,她也清楚第一醫和墨黎因為她兄弟“反目成仇”,因此好心的綁著隱瞞了。
第二句就是葉瑾夕說的了,作為老對頭了,這樣一個落井下石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棄。
第三句就是看著正熱鬧的元寶,說這話,也是想讓墨黎一塊來看看第一醫的悲慘。
說完後,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紛紛眨了眨眼睛,重新開口說道。
“沒有啊!”
“剛走!”
“在窗戶底下!”
還是一樣的人一樣的順序。
水蘇有些窘迫,微微低著頭,臉色有些發紅,她向葉瑾夕和元寶眨了眨眼睛,倆人也對她眨了眨眼睛,不是告訴她已經意會到她的意思了嗎?
葉瑾夕則是痛惜的看著水蘇,這孩子也真好心,為了第一醫都敢對墨黎撒謊,這豈不是更讓墨黎生氣?
元寶則是習慣性的眨了眨眼睛,第一叔叔不就是在窗戶底下嗎?還有,媽咪和水蘇姐姐的眼睛是怎麼了,怎麼跟他一樣愛眨眨眼,賣萌嗎?
墨黎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兩個大人一個小孩,他們的答案都不統一,最保險的辦法就是一個人都不信!
想到這裏,他在房間了轉了幾圈,最後又趴到床底下去找了找,哪怕是房梁上都仔細查看了一番,一個縫隙都不帶落下。
最後,墨黎沒有找到第一醫,倒是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老鼠洞。
他蹲著身子,對著老鼠洞研究了半天,就在葉瑾夕實在忍不住,想告訴他,那老鼠洞太小,第一醫絕對進不去的時候,墨黎卻忽然開口,“這老鼠洞似乎打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氣溫很高啊!”
這一句話,猶如石破天驚一般,讓葉瑾夕愣在了當場!
她也連忙跟著湊了過去,將手放在老鼠洞口,就能感受到一陣陣的溫熱從老鼠洞裏冒了出來。
墨黎看著葉瑾夕一臉認真嚴肅的神情,也屏氣凝神,等待著她的猜想。
葉瑾夕終於點了點頭,墨黎更加屏氣凝神。
“原來明宗的老鼠是這樣過冬的啊!”
砰!
是墨黎栽倒一個不穩,栽倒在地的聲音……
明宗的整個街道、房屋都是由一種接近半透明的晶體雕刻成的,就猶如凡人世界的魔宗的黑色城堡一般。
質地很特殊,她從來沒有見過,也分不清是什麼構造。
反正這個世界給她的驚奇已經太多了,所以這種晶體她也不打算再去追究,畢竟哪怕是有神在,科技技術還是極其不到家的。
魔宗的黑色城堡,似乎必須是建立在沙漠那種酷熱的地方。而明宗的水晶城堡,則是建立在頗為冰涼的地方。
從他們走進明宗的時候,就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明顯降低了很多,一年四季都宛如秋日。
因此,這裏的動物都是極其耐寒的,若是一些不耐寒的動物,也必定是有他們自己生活下去的法子。
終於將幾人給打發走了,葉瑾夕在表示自己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之後,也將水蘇趕到另外一個客棧裏去了,而元寶也跑回去找步非宸了。
葉瑾夕吹了燈,扭頭走到床榻邊上坐了下來,她在黑暗中平靜的思考著。
從水蘇口中得知,衛天還沒有死,而那天阻止本命劍刺向她的……似乎是阿呆……
阿呆還活著?
這時她眼前出現的幻象,還是真的?!
想到這裏,葉瑾夕的心頭有些苦澀,又有些開心,到最後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如果阿呆沒有死,那就說明衛天當時是在嚇她的,衛天並沒有殺死阿呆……
黑暗裏,剛剛被關上的窗戶,卻傳來一聲“吱呀”的聲音!
葉瑾夕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窗口看著,口中低聲嗬斥道:“誰?!”
聽到葉瑾夕的這一聲,那從窗口鑽進來的身影一頓,隨後竟是坐在窗戶上不下來了!
葉瑾夕心中疑惑,隻看著那人影在她窗戶上不知道鼓搗什麼,身影在晃,卻不下來,那人是在搞什麼鬼?!
她不敢有什麼動作,隻是伸手摸上了她那根漆黑的本命劍,等待來人的下一步動作。
此刻,哪怕是她喊叫出來,等第一醫他們趕過來,恐怕都沒有此人的反應快,所以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冷靜對待。
來人卻仍舊在窗戶上折騰著,似乎打定主意不下來了。
葉瑾夕不禁猜測,這人是誰?
能夠來找她,且似乎看上去……不是打算要她命的,而且好像不懂使用靈力一般,難道是……衛天?不對!是阿呆!
葉瑾夕眼睛一亮,詢問出聲,“阿呆!是不是你?”
聽到這聲問話,來人顯然一愣,停下了動作,整個人坐在窗戶上,不知在想什麼。
就在葉瑾夕以為是默認了的時候,來人終於緩緩開口,低沉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沙啞,“夕兒,是我。”
啊?!
是步非宸的聲音!
葉瑾夕頓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凍住,然後破碎了,竟然是步非宸?!
來不及多想,她連忙下床走了過去,伸手就扶住了步非宸的胳膊,急切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第一醫不是說你還不能下床嗎?而且,既然來了怎麼在窗口這裏也不下來?”
步非宸本來聽到葉瑾夕口中的“阿呆”,心中有些不虞,但此刻隨著葉瑾夕接二連三的問話,他的臉色在黑夜中不禁有些漲紅……
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她,他因為受了嚴重的傷,此刻不能隨便動用靈力,因此他是一點一點爬過來的,而且半路上還差點和從窗口跳下來的第一醫給碰頭,最重要的是,他因為沒有了靈力,身體受傷,行動不靈敏,衣擺竟然被勾住了,他找了半天也沒解開,因此,隻能坐在窗口這裏……
“嘶啦……”
隨著葉瑾夕扶著步非宸從窗戶上下來,葉瑾夕就聽見了一生衣服破碎的聲音,兩人同時怔在了原地。
葉瑾夕腦袋轉轉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想笑,但是知道步非宸必定會有些羞惱,因此隻能忍著。
可是那一抖一抖的肩膀,仍舊在赤裸裸的告訴步非宸,葉瑾夕在笑他。
步非宸一張俊美卻麵無表情的臉在黑暗裏微微有些發燙,他早就知道葉瑾夕發現他了,但是這麼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出聲,就是想自己能解決了不讓葉瑾夕發現,誰能想,似乎受了傷,不能用靈力,哪怕是身手都不能施展的時候,他在她麵前竟然如此窘迫……
步非宸沒有理會葉瑾夕,有些惱羞成怒的,一個箭步就走到了桌旁,安安穩穩的做了下去,就因為這麼幾步,額頭上就滲出了一層薄汗。
一想到葉瑾夕剛才竟然以為他是阿呆,他剛因為見到她安然無恙而欣喜的心整個就涼了。
“你身上的傷勢怎麼樣了?第一醫不是說你不能動嗎?”
葉瑾夕也發現了步非宸神情有些不正常,但也沒想到自己開口的“阿呆”那兩個字上麵去,因為在她認為,哪怕阿呆還活著,哪怕阿呆仍舊喜歡她,她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步非宸。
對於阿呆,更多的是像看待一個弟弟一樣的感情,阿呆帶給她很多感動,但那隻是感動,由朋友漸漸變成親人的感動。
她此刻想的是,到底是第一醫在騙她,還是步非宸在忍著傷口來看她?
依照她對步非宸的了解,後者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這裏,葉瑾夕急火燎忙的就上前,雙手扒住步非宸的衣襟,兩手一用力,就將衣襟扯開,露出了步非宸那白皙有力的胸膛……
步非宸的腹部上還包紮著紗布,從紗布上可以看出隱隱的紅色血跡,一想到當初那個場麵,那柄飛劍竟然射穿了步非宸的腹部,葉瑾夕的整顆心都顫了一下,鼻尖都有些算了。
她伸手向那紗布摸去,但是馬上要挨到的時候,不知是怕不小心弄疼了他還是怎樣,遲遲沒有摸上去,隻是隱隱感覺到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可憐的步非宸,剛坐在椅子上,正打算對葉瑾夕怒目以對,審問她有關她剛才歡呼阿呆的事情,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眼前的女子非常不淑女、以及非常急切的扒開了他的衣服……
當胸膛與空氣接觸的時候,步非宸的身體感到了一絲涼意,卻在看到她那心疼的摸樣時,嘴角不禁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整顆心都暖洋洋的。
在見葉瑾夕一碰都不敢碰的樣子,步非宸不禁苦笑一下,她這是把他當做瓷娃娃了?
來不及多想,步非宸伸手就將葉瑾夕攬入了懷裏,腦袋埋在葉瑾夕烏黑的長發裏,聞著她身上的淡淡香味,整個人都感到安定了許多。
他低沉的聲音裏帶著絲絲魅惑,“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