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組織的作案手法過於隱秘,過於高深莫測,警察總局已經連續偵查了近幾個月,都始終沒有獲得一條真正的像模像樣、有理有據的線索,加上警察總局現在已經被逼上了絕境,損兵折將,不僅僅傷亡慘重,就連積極向上、樂觀開朗的張揚,甚至都已經性情大變,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還把與案件相關的唯一證人房芳從自家樓上給推了下去。
白燁學長苦思冥想,都難以想象到這其中的緣由。白燁確信,在前一頁見到張揚的時候,張揚還是處於正常的狀態,雖然與白薇薇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發生了口角,但是白燁認為,那天張揚之所以會遲到,沒有準時地到法醫所等白薇薇,有著極大地可能是自己一個人偷偷地去執行任務了。按著白燁對張揚的了解,即使張揚已經被警察總局停職察看,但是張揚還是會堅持自己的想法,繼續去做他在職期間未完成的事情。
劉隊長被警員們帶到了小黑屋裏,原本劉藏還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但是直到他看到張揚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隻覺得心裏五味雜陳,一時間在胸中湧起了各式各樣的心緒。劉藏怔怔地看著張揚,他害怕,他見過發瘋的張揚是處在怎麼樣的一種狀態,劉藏並不害怕跟端木閻周旋,但是他害怕同張揚對抗。
張揚還是和之前一樣,一動不動地貓在牆角,直到他聽到小黑屋外麵傳來的叮叮當當的聲響,還有警員們同劉隊長對話的聲音,張揚這才一下子微微睜開了眼睛。“劉藏,進去,去屋子裏好好反省反省,希望你可以盡快地改過自新,不要再做無謂的、沒有意義的掙紮。”“原來,劉隊長已經被警察總局給抓捕了。”張揚在心裏略微驚訝地暗暗嘀咕了一聲。
劉藏呆若木雞地坐在小黑屋的凳子上,低著個頭,眼角偷偷地觀察著張揚的一舉一動,他們兩個之間並沒有對話,氣氛顯得異常的凝重,異常的安靜。透過紅外線監控攝像頭拍攝的景象,端木閻和舒瑜正戴著耳機,全神貫注度在幕後暗中監察、監聽著張揚和劉藏。“沒想到,沒想到你居然先我一步住進了小黑屋,話說張揚,對你來說,這應該算是三進宮了吧?”
劉藏的隻言片語之中,戴著濃濃的火藥味,但是張揚並沒有被激怒,他還是蜷縮著個身子,亂七八糟、油膩的頭發已經長到遮掩了張揚的雙眼,乍一眼看過去,張揚完完全全就是一副野人的模樣,滿臉憔悴。胡子拉碴的張揚,直到昨天才算是進食了,畢竟已經因為饑餓,達到了身體的一種極致,所以就吃了一點麵包還有牛奶,勉強地維持住了生命。
陰暗潮濕的小黑屋,在這寒冬時節,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張揚整個人已經失去了對冷的感覺,麻木地聽著劉藏對自己的挑釁。“沒想到,在我被停職察看的時候,警察總局總算是拿你開刀了,劉藏。一直以來,我都看錯你了,換句話說,如果我的調查還有判斷沒有錯誤的話,你就是潛伏在警察總局的內鬼吧?”張揚的話語中聽不到一絲一毫情緒上的起伏,顯得格外的冷靜,鎮定自若,即使精神分崩離析,即使深陷囫圇,張揚還是沒有丟失掉他原本身為刑警的那一份執著。
“張揚兄弟,這飯可以亂吃,話,就不可以亂說了。剛剛端木閻審問我的時候,我已經明確地強調了,我是無辜的。”劉隊長的反駁才說了一半,就被張揚斬釘截鐵地打斷了,“那你的手機怎麼解釋?從你的衣服裏調出來的手機,怎麼解釋?黑色大衣,左手邊,裏層的衣兜裏。”聽到張揚這麼一說,劉藏的神色當即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他的心裏非常驚訝,他驚訝於張揚究竟是通過什麼途徑,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的,他堅信自己的一切都已經做的格外的小心翼翼了,基本可以算得上天衣無縫。
劉藏在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翻閱著過往的場景,他不斷地回憶著,回憶著張揚是在什麼時候發現的自己的破綻,劉藏慢慢地將一點一滴的計劃以不斷地拚湊起來,忽然回想起,就在上次警方對其實行跟蹤的時候,在他剛出胡同口的那一個瞬間,將藏在自己衣兜裏的舒瑜的手機掉到了地上,有一個路過的老人幫他撿了起來,但是奇怪的是一直沒有做聲。
“舒瑜的手機為什麼會被你藏在自己的衣兜裏,我想這個問題就無需過多的解釋和掩飾了吧,我甚至都可以斷定,舒瑜發生車禍的時候,你就在現場,如果大膽地繼續往下推測的話,你,劉藏,就是舒瑜遭遇車禍的肇事者。”張揚的語氣異常的堅定,霎時間仿佛回到了那個英明神武、優秀幹練的刑警張揚。
在將所有的屍體放到一起,重新進行新一輪的化驗之後,白燁和白薇薇發現一個驚天的秘密,原來所有被神秘殺手組織殺害的人,竟然都不是死於他殺,而是死於自殺,更為絕妙的是,雖然他們都是因為自殺而死亡的,但是卻被故意偽裝成了他殺的表象,給社會輿論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原來,眼前的一切,都不過是假象,我們的雙眼,都已經被犯罪分子高吵的犯罪技巧,蒙蔽了雙眼,我們錯了,我們一直都錯了。”
白薇薇這時候忽然回憶起來,當初前往H市,造訪趙刑警時,聽聞到的那些關於李禹的事情,當初李禹殺人的時候,也是沒有留下任何一星半點兒殺人的痕跡的,隻不過,與現在碰上的對手相比,李禹的級別,似乎還沒有現在的這個對手這麼強悍。李禹可以通過言語上的蠱惑,洗腦,讓一個個學生在廢棄的工廠裏,一個勁兒地往下跳,終結自己的生命,而現在凶手則是用一種種新的手法,來讓遇害者自殺。
白燁通過電話聯係到了端木閻,在端木閻那兒拿到了所有和案件相關的資料,從頭開始研究了起來,希望借此來確定自己的想法,為自己的論點提供更多的論據,來支撐柱自己這個天馬行空的想法。一切都和十八年前的案子息息相關,當年殺人不眨眼的李禹,就是通過催眠術的方式,來將一個個他眼中的人世間的垃圾,進行清除、殺害。
白燁和白薇薇聚精會神地對過往的案件進行重組,進行新的解讀,發現不論是在哪一個案發現場,都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故意營造出來的,在犯罪分子的精心布置下,一個個現場,其實都是一個個迷局,一個個用來混淆警察總局視聽的迷局,一旦警員們醉心於調查其中的來龍去脈的時候,往往都忽視了案件真正的主角。
“這個世界上,想要奪走一個人的生命的方式有千千萬萬種,但是有一種卻是可以完全不見紅、自始至終都可以不露聲色地殺人於無形,那就是用催眠術。當一個人被洗腦,被催眠的時候,他的所有意識都被催眠者所操控,他隻不過是一個扯線木偶,在催眠者的聲聲命令下,按照催眠者的意圖,做出一件件違背自己本意的事情。”白燁一次又一次地確認著自己的推測,他不斷地重複著,給自己的判斷打下了一針又一針強心劑。
在白燁身旁傾情投入的白薇薇,此時此刻心裏隻覺得細思極恐,一切都是那麼地恐怖,那麼低超乎想象,她不禁聯想到了自己在家裏喝醉酒的那一夜,是不是也是中了催眠術,遭受了催眠術的荼毒。失魂落魄、六神無主的白薇薇衝到了衛生間,著哥突然的舉動引起了白燁的注意,白燁雖然沒有及時地做出應對措施,但是他還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生怕白薇薇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薇薇,薇薇你沒什麼事吧?”白燁在洗手間外不斷地關心著白薇薇,過於擔心的白燁甚至把幾個同事叫了過來,讓她們進去洗手間裏看看白薇薇的情況。這時候千萬不能再出什麼損兵折將的事情,稍不留神,就可能後患無窮,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危險。隻見白薇薇怔怔地走了出來,臉上全是晶瑩剔透的小水珠,她麵無表情地回到了辦公室,一聲不吭,一言不發,整個人顯得非常的頹唐,像是遭受了什麼嚴重的打擊似的。
白燁並沒有十分著急地立刻過問白薇薇相關的情況,而是靜靜地來到了茶水間,為白薇薇衝泡了一杯熱牛奶,隨後便給白薇薇送了過去。“呐,張揚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有義務幫助他多留意留意你,作為朋友,我知道我並不應該過多地過問,不過,如果你有什麼煩惱的話,還是希望你可以向我提一提,說不定我能給你一些比較有用的建議呢?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的不就是這個道理麼?”
白燁話音剛落,便把剛剛衝好的熱牛奶,遞給了白薇薇,“沒有下塘。”細心備至的白燁還是把白薇薇的喜好記在了心裏,接過去牛奶的白薇薇一時間隻覺得整個心裏暖暖的。“白燁,我..我覺得,我被催眠了,就在那天晚上,我被蠱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