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年他不要麵子,不要臉,也還是沒有把媳婦追回來,這樣一想,他也著實沒什麼資格笑話對方。
阿薩羅默默的歎了口氣,對拓跋焱道:“你要是沒興趣,為什麼會主動問本座要去做什麼?”
“隻是順口。”拓跋焱一臉不想和阿薩羅廢話的表情。
“隻是順口?”阿薩羅笑了,“據為師這麼多年對你的觀察,你可不是什麼會順口關心別人的人。”
“……”
在拓跋焱厭惡的目光殺去後,阿薩羅又繼續到:“本座知道,你心裏還是很在意本座這個師父的。
隻是平時不太擅長言辭罷了。
你放心,本座對雪境這一代很熟的,就算隻有一個人,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倒是你,這麼急匆匆的離開,是不是見不得喜歡的人更別人親熱?”
拓跋焱懶得多說,直接抬手,就是一道罡風殺了過去。
阿薩羅自然是避開了,不過本就是木頭做的房子,立刻被拓跋焱的罡風,打出一個巨大的洞。
“你看看你,堂堂帝王,動不動就這麼粗暴,傷著為師是小,傷到無辜村民該怎麼辦?人家好心給你屋子住,你就是這麼回報人的?”
阿薩羅一邊用手在臉前閃動,一副見不得有灰塵的襲來的樣子,一邊絮絮叨叨的教訓著拓跋焱。
在拓跋焱準備第二次動手的時候,他卻突然轉了話鋒,冷冷清清道:“聽師父的一句勸,有些東西太過執著,隻會傷人傷己。
當你怎麼求也求不到的時候,不如放下,就算放不下,也可以選擇等待。”
“放下?等待?”拓跋焱殷紅的薄唇突然勾笑,邪魅的鳳眸寫滿了輕嘲,“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得不到言雪靈,就選擇放下,如果放不下,那就一直等待。
“可你等來了什麼?”拓跋焱聲色譏諷,“她和別的男人生下了孩子,且為了這個孩子毫不猶豫的死了。”
連最後的遺言,都跟他阿薩羅無關……
這麼可憐又可悲的“放下”和“等待”,請恕他拓跋焱生性驕傲,做不到。
他也無需去做。
“唉,你果然還是愛得太淺顯。”
“可如果所謂的愛,是違背自己的心意,強行逼迫自己讓出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孤便選擇不愛!”
“……”
阿薩羅看著拓跋焱靜默了一會,然後便如春江水般的笑了,“嗯,不錯,是你會說出來的話。”
“……”
“你想怎樣就怎樣吧,隻是你要明白,這世間有因便有果,如果你太過勉強,或許會招致極差的結果,讓你失去更多的東西。”
未等拓跋焱回應,阿薩羅又道:“為師希望你有一天能夠真正的理解什麼是愛,但又希望你永遠不明白。”
因為等到拓跋焱明白的時候,或許是很多事情都無法挽回的時候。
隻可惜,這種情況,隻有真正經曆過的過來人會明白,像拓跋焱這種沒有經曆過的人,是永遠看不到的。
而前人告訴後人的事,也總是得不到足夠的理解和重視,不然,曆史又為什麼會不斷的重複上演?
總之——
“你終會明白,這世間有些事情,過分強求,隻會帶來更多失去,是你的,終歸會是你的……”
不是你的,你強求,也沒有用……
說完這些話,阿薩羅便順著拓跋焱打出來的牆洞處,走到了外麵,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雪地裏。
午飯之後,天空又開始飄雪。
拓跋焱看著阿薩羅的背影,幽紫色的鳳眸一片冷然,他下意識的緊了緊雙拳,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
娜雅等人得知阿薩羅的離開,並沒有什麼意外,這個大光明教的實際掌權者,行蹤常年飄忽。
哪怕是大主教和高月太後,甚至是王上,都不清楚他一天到晚在做什麼,下一刻又會去哪裏。
不過他們現在還在對方的地盤上,阿薩羅已經離開的事,娜雅遵從阿薩羅的吩咐,並沒有讓人知道。
她還特意讓人穿上了阿薩羅留下的大祭司金邊白袍,假扮成阿薩羅的樣子,混淆慕璟辰他們的視線。
午飯之後,拓跋焱他們順利的出發了,而對於他們的離開,雲若夕等人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隻有遵從“聖女”吩咐,把他們當客人的雪神村的村民,在村長的帶領下禮節性的送了一下。
等到拓跋焱他們離開,雲若夕所在的雪神村,便在不知不覺中彙集了附近好幾個村落的村民。
這些村民都是在雪崩停止後,朝這裏彙聚的。
因為這裏的村子,是最靠近雪神山內部地界的村子,也是進出其中最方便的村子,消息自然也就最靈通。
村民們來到這裏時,都是一副惶恐不安,迫切的想知道為什麼“雪山神會突然發怒”的樣子。
但在得知“聖女”出來,且帶來了新的神諭後,他們仿佛都找到了主心骨,暫時安下了慌亂的心。
雲若夕看著滿地跪拜的村民,心道:這不是個辦法,本來用聖女的身份,是想暫時安撫住他們。
現在看來,這樣的法子,雖然會安住他們,卻也會讓他們心生依賴,增加她之後脫身的難度。
好在一念等人沒多久就在日暮沉沉的時候抵達了這裏,雲若夕這才放心把當主心骨的任務交給了一念。
不過隨之帶來的後果就是,雲若夕他們被村民們從房子裏“趕”了出去。
原因無他,一念帶來的那些村民,都是知道初代聖女謊言的。
他們把這件事說出後,雲若夕自然也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騙子。
好在一念的影響力足夠大,安撫住了所有村民,並讓素素單獨帶雲若夕他們去了一邊的營地。
不然雲若夕他們晚上,還真的得睡在雪地裏了。
這一天,所有生活在雪神山盆地裏的大離族人,都越過周圍的雪山,離開了這片他們世代守候著的土地。
群山雪崩後的大地上,更是沉默淒清得,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然而就是這樣白雪紛落,天地寂靜的夜晚,一道拄著拐杖的雪袍的身影,卻緩緩的從雪神山的地下洞穴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