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裏正算什麼。
不過是縣衙門手底下,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芝麻官。
要是雲若夕能在顧老夫人麵前,說說他的好話,裏正這小村官,他還不屑得當呢。
所以裏正直接甩出了村教所的懲罰。
劉香蘭一聽,就震到了。
這裏正,居然一點情麵也不給?
要知道這村教所,可是村裏犯了事的人才去的地方。
且和城裏的監獄有所不同,村教所進去後,是的幹活的。
要麼幫地主醃白菜,要麼幫民工種糧食。
總之,就是一個活多累人,還沒工錢拿的破地方。
劉香蘭是那種典型敵強她就弱的,見裏正不講情麵,強勢出招,立刻軟了下去。
“裏正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說,你這樣聽雲寡婦一個人的說法,不公道。”
裏正見劉香蘭不再亂潑髒水,也就沒說要把她送去村教所。
他看向雲若夕:“雲娘子,既然不是這劉香蘭,咋們就去搜下一家吧。”
雲若夕沒做聲。
劉香蘭卻是跳了起來,“裏正大人,你們怎麼能說走就走,大上午的,把我家鬧騰了,連個道歉都不用說的?”
道歉?
裏正瞪圓眼睛,這劉香蘭,真以為她夫家關係多,就無法無天了啊。
敢讓他道歉?
劉香蘭一看裏正這眼神,就知道對方誤會了,忙道:“裏正大人,你一向英明,來搜查我家,肯定不是你的意思,定是被這雲寡婦給欺騙了!”
所以——
劉香蘭狠看向雲若夕,“雲寡婦,你冤枉了我,怎麼著也得給我道個歉吧。”
“沒錯,大家都是清清白白做人的,你說搜查就搜查,這不是冤枉人嗎。”
外麵圍觀的牛春花,也趕緊為劉香蘭幫腔。
雲若夕看了看劉香蘭,又看了看牛春花,眸光微凝。
這兩個人,都是貪財狡詐之人,要說能有肝膽相照般的友誼,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牛春花每次出現,都是劉香蘭有把握弄她的時候。
而離開,都是劉香蘭反被她教訓之時。
足以說明,這兩人,一定是為利而在一起的好友。
牛春花住在村南,和村西這邊,還是有一定距離。
現在圍在劉香蘭院外看熱鬧的人裏,多事村西的村民。
牛春花是哪裏得到的情報,急急過來就腸子的?
雲若夕心思陡轉,一下子就又想到,她才穿來時,兩個孩子被強搶的事。
這件事,她先前試探過劉香蘭,對方含糊其辭,卻明顯是知情的。
至於牛春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受傷昏迷時,來找孫婆婆收養孩子。
要說她不知情,誰信?
想到劉香蘭和牛春花,不僅可能是害死原主的幫凶,更是在這一次,偷走了她重要的東西……
雲若夕麵巾下的臉,頓時宛如秋冬的湖水,凝著冰冷的寒氣。
“道歉?劉香蘭,你也配?”
雲若夕之前演戲,是因為力量不夠,能省事解決問題,自然用省事的法子。
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才在裏正麵前露出了她厲害的一麵,如果在劉香蘭麵前變成小白兔,隻會惹來裏正懷疑。
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打算在清河村裏待了。
就像每個即將跳槽的職場人,懶得再應付公司裏的那些無聊的人際關係。
雲若夕一想到自己要離開這裏,也就不想在和那些討厭的人,和顏悅色。
劉香蘭一看雲若夕不裝小白兔了,頓時激動不已。
這雲若夕,終於裝不下了嗎?
等到自己再逼逼她,讓她出手打人,大家一定會看到,這雲寡婦的真麵目。
“我也配?雲寡婦,你不過是個外村人,又是憑什麼在我清河村作威作福。”
劉香蘭說著,看向外麵圍觀的村民,話裏有話道:“你既然有錢修那麼好的房子,為什麼要待在我村西這塊窮地方,現在丟了東西,就懷疑是我們這些窮人丟的。”
“沒錯,你自己樹大招風,召了賊,還冤枉給我們這些老實人,真是夠惡心的。”牛春花適時的給劉香蘭做補充。
雲若夕一聽,就笑了。
心裏更惡心這兩人的同時,也覺得,多日不見,這兩人的嘴皮子功夫,明顯有極大提升。
不僅把村西的“窮人”拉進她的戰線,讓大家一致對外仇“富”。
還間接指明,賊人來自村外。
裏正在村裏,還能挨家挨戶的搜查,離了清河村,那就是大海撈針了。
“雲娘子,這事是不是有誤會啊。”
人群裏唯一一個和雲若夕算得上有交情的姚大娘,忍不住說了話,“咋們都是同住村西的鄰居,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是啊,誰會做這種給祖宗蒙羞的事?”
“還想不想在清河村裏待了。”
……
大家麵對自己家要被搜查的事,都十分憤怒。
說著說著,便開始如同劉香蘭二人所挑撥的那樣,紛紛指責起雲若夕來,覺得她在仗勢欺人。
“這雲寡婦,以前窮的時候,見誰都是文文弱弱的,現在有錢了,果然不一樣了。”
“有錢的都這樣啊,隻會欺負咋們這些窮苦百姓。”
“老天爺可真是沒長眼,怎麼老叫這些德性差的人有錢。”
……
抱怨辱罵到最後,也不知道誰,來了句:“搜我們的家可以,但要是沒搜到,你得賠錢道歉。”
大家一聽到賠錢,頓時像打了雞血一般——
“沒錯,搜我們的家,要是沒搜到,你得賠我們損失。”
“就是,萬一磕著碰著我們的東西,我們不自己花錢修啊。”
“不說賠錢,憑啥給你搜!”
……
村民們紛紛起哄,要不是有民兵提著木棒威懾著,怕是要接闖進來,對雲若夕直接示威了。
裏正看著這場麵,十分蛋疼。
之前他要在村裏做點什麼,這些村民可都溫順得如同羊一般。
怎麼現在多了個雲若夕,大家連他都不放在眼裏了?
裏正不懂。
而雲若夕卻很明白,那是因為村民門對她存在固有印象。
在村民們看來,無論她最近變得有多麼不同,她似乎都還是過去那個,“軟弱可欺”的窮寡婦。
那種紮根了整整四年的固有形象,是很難去除的。
所以像劉香蘭和牛春花這些人,才會在一次又一次的被打擊後,仍舊不放棄的來找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