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
萬人血陣。
已經啟動。
“怎麼可能？這血陣之法？”
“是我將陣法隨著密信，一起給了他們。”
趙淮震鄂。
“小寧兒，你這是為了什麼？你在擔心什麼，就算你是妖星，有哥哥和顏如玉在，也能護你完全的，你為何，要將自己送入火坑？”
“小寧兒，你從小也與為兄說過，天下人若是待你不義，你也大可不用理會。你說過，你不是什麼偉大的人，做不出為了萬民犧牲這樣的大義之事來，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趙淮恨鐵不成鋼。
這紅蓮業火。
乃是由上神凰衍所傳下來的。
凰衍。
那是開天辟地以來。
第一位上神。
他所傳下來的紅蓮業火形成的屏障。
就算是趙淮的巔峰時期，也破它不得。
更別說。
是現在。
見到趙淮如此。
趙書寧嫣然一笑。
“這個時候，你還能笑得出來？小寧兒，你聽哥哥的話，你將這屏障移開，不管那什麼預言，不管那什麼星盤大陣，哥與顏如玉都會護著你，這天下人，沒有誰敢傷你，好不好？”
這語氣。
就像是在哄騙一個三歲的小孩子一般。
趙書寧覺得自己真幸福。
她看向顏如玉。
顏如玉那雙湛藍色的眸中。
有著點點星光。
似淚花一般。
隻是一直未曾落下。
“不染——”
趙書寧輕聲呢喃。
顏如玉看向她。
那雙眸子中，盛滿了趙書寧所承受不起的深情。
在他麵前。
她真想永遠都做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跟在他身邊。
問他要果子吃。
再喂不染吃上一兩個自己洗好的紫團兒。
“寧兒，你聽話。”
趙書寧看著眼前的二人。
她何其有幸。
“不染，你知道的，若是我不死，若是妖星不除，你身為鳳家之人，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
顏如玉雙目變得猩紅。
“寧兒，你先出來。”
身後。
萬人血陣的力量已經慢慢崛起。
趙書寧隻覺得自己的琵琶骨。
似乎被一根堅硬寒冷的鐵鏈穿透。
那鐵鏈一動。
她的全身。
就忍不住的戰栗發抖。
冷汗。
順著她的臉。
一滴一滴的落入地下。
可趙淮與顏如玉。
此時卻是被本命蓮化成的屏障完全的束縛住，動彈不得分毫。
他們若是強行破除這本命蓮的屏障。
隻會有一個結果。
那就是加快趙書寧氣絕身亡的時間。
畢竟。
這本命蓮。
如今已經和趙書寧身體中的氣息息息相關了。
她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利用他們兩人對她的不忍，設下了這個局。
“不染，你忘記我吧。”
趙書寧呢喃。
“你那麼好，而我不過是出現在你生命之中極短的一段曆程，這段時間，我很開心，我見證了你的開心，難過，不染，我很高興，你的開心，都有我的參與，我也很難過，因為是我的出現，使你變得不幸。”
“寧兒，你不要胡說。”
“我都知道了不染，我都知道了，星盤大陣之上的預示，你沒有看全，你不知道，我的宿命，本就是如此，你與我說過，你是千年孤煞的命格，你這一生，注定沒有相守之人，但是你不知道，你這命格，是可以改動。”
“我知道，三世之後，你我必成良緣，寧兒，你所知道的太片麵，我們二人，是會有未來的。”
顏如玉的手攀上本命蓮。
他的手掌。
發出了滋滋的響聲。
似被灼燒得發焦了。
可他。
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甚至連眉頭。
都沒有皺一下。
趙書寧搖搖頭。
“不染，你知道，還是不夠多，你那星盤大陣，所缺失了一角，那一角，記載的便是如同解你千年孤煞的命格，妖星除，你的孤煞命格，也可解。”
“寧兒！”
“不染，你聽我說完。”
趙書寧的身體劇痛。
她的唇邊。
緩緩流下一抹鮮豔的血。
“寧兒——”
“不染，你的千年孤煞命格解了之後，你會遇上自己的天定良緣。
“那個人，不是我。”
那個人。
不是我。
說出這六個字的時候。
趙書寧的聲音。
都是顫抖的。
她也不敢相信。
明明這世上，沒有人比自己更愛他了，可他最後的命定之人，的確不是她趙書寧。
趙書寧的心在滴血。
身體在抽搐。
“寧兒，你不要說話。”
“寧兒，你讓我過去，好不好？”
“寧兒，你聽我說，這輩子，我鳳不染認定了你，就隻會有你一個人。”
“寧兒，你若真是為了那所謂的預言做出了什麼傷害你自己，離開我的打算的話，那麼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趙書寧的身體。
因為劇痛。
像受到驚嚇的蝦子一般卷了起來。
她的嘴唇泛白。
雙目泛紅。
清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停滑落。
除開他們三個人，沒有人發現這裏的異樣。
其他人隻以為。
現如今。
在那朵巨大的紅蓮之上。
是兩位尊者在與妖星對峙。
定是因為有兩位尊者的幫忙，這妖星，才會這般輕易的被萬人血陣的力量刺穿琵琶骨，隻需要尊者再堅持一段時間，這陣法，就算是徹底完成了。
顏如玉看著趙書寧這般痛苦。
半空之上。
他已經沒有了精力。
而後。
眾目睽睽之下。
顏如玉對著趙書寧的方向。
緩緩的。
跪了下去。
這一跪。
便是讓所有的人都側目。
“不染——不染——你——”
“寧兒，我求你，我求你好不好，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寧兒——”
往日。
那個清冷且孤傲得目空一切的千年帝師顏如玉。
卻是在這個時候。
變得沒有一絲尊嚴。
他像一個孩子般，失聲痛哭。
他知道。
若是這個時候阻止不了寧兒的話。
那麼。
她便真的會永遠消失了。
趙書寧此時如同被萬箭穿心一般。
她舍不得不染。
舍不得他們啊。
可是。
身為妖星。
她能有什麼選擇？
“寧兒，我求你——”
鳳不染的聲音。
近乎哀求。
這是他唯一一次的放下自己的自尊，跪下來求人。
趙書寧的淚不停滑落。
若不是此時他們三人所在的空間完全封閉，其餘人隻能看到他們的身影，聽不到他們聲音的話，隻怕是他們都會被顏如玉此時的卑微狀態給嚇得魂不附體。
趙書寧沒有反應。
顏如玉抬頭。
那束玉笛。
重新回到了他手上。
眼神。
堅定而決絕。
“若是你就這樣走了，我便會隨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