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個月前。
草長鳶飛的季節。
因為林敏兒心情不佳,趙政心疼妻子,便與家中長輩稟告過後,帶著林敏兒去遊曆山河了。
林敏兒雖是大家之女。
可是從小母親就不是十分受寵,她也不得林楓的歡心,也沒有得到多少寵愛。
林氏家族雖然是東澤大荒的大家,可那林楓妻妾成群,兒女也不少,林敏兒從小就是唯唯諾諾的,不敢聲張,遇事的時候,大多數也都是退縮不前。
所以啊。
她是受盡了大家之女的苦楚,卻沒有享受多少大家閨秀的待遇。
從小養在深閨。
後來遇到了趙政。
日複一日之下。
生了情。
這才不顧家族反對,一心的跟著趙政私奔。
她就像是一隻養在金絲籠裏的雀兒,沒有見過外麵的世界。
後麵生了趙書寧之後。
一心都在這個女兒身上,更沒有動過外出的心思了。
自從女兒失蹤之後。
林敏兒便終日鬱鬱寡歡。
趙政實在是不忍心她餘生都在悲痛之中度過,便一咬牙,做了個決定,帶著林敏兒出去遊曆山河了。
本來。
這是好事。
因為女兒趙書寧後來聲名大噪,趙政也得到了不少好處,趙書寧給趙政帶了許多滋補靈根的高級靈草。
長久之下。
趙政的實力雖然不可能完全恢複成以前那般,可是行走江湖,小心一些,護住林敏兒,也是足夠的了。
事實證明。
他帶著敏兒出來,的確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一路上。
敏兒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雖然晚上的時候,她還是會在夢中哭醒過來,可是那次數,卻是在逐漸減少著。
因為見到了效果。
趙政也不急著回去。
反而帶著林敏兒去了蒼梧國。
一路上。
他們都是盡可能的低調,也沒有打著趙家的招牌。
之所以會去江寧。
是因為他們到蒼梧國的時候,正好趕上百花節。
蒼梧國的百花家,曆來都很隆重。
趙政便帶著林敏兒在那江寧暫時住了下來。
想著過兩日。
帶著林敏兒可以進京,去一睹那百花節的盛大風采。
可是。
天不遂人願。
在他們上路的那一天。
煙雨蒙蒙的。
路上的積水頗多,地上坑坑窪窪的。
因為擔心敏兒著涼,趙政便找了馬車,按照車程來看,也還是可以在那百花節之前趕到蒼梧國京城的。
隻是。
天公不作美。
他們的馬車走了半個時辰左右。
輪子便卡在了一個深坑之中,馬兒嘶吼著,趙政下了馬車,幫忙去趕車,卻是也沒有成效,因為那馬車的輪子,已經被死死的卡住,趙政又一用力,那輪子,便分崩離析了。
還好。
他們走的是大道。
所以雖然天氣不是很好,可是來來往往的,還是有不少人。
見他們這邊馬車壞了。
幾個商人駐足想了想。
“各位兄台,可否搭一把手,趙某事後定有重謝。”
商人一聽。
就往他們這邊走過來了。
這時候。
林敏兒那擔心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政哥,我下來幫忙吧。”
“敏兒,外麵下著雨,你身子骨本來就弱,就不要下來了,到時候淋了雨,生病了可不好。”
林敏兒一聽這話。
那本來已經掀到一半的轎簾又放了下去。
許是雨嚇得稍大了一下,打濕了馬兒的眼簾。
馬兒一個受驚。
便向前掙了幾步。
這一下。
本就壞了輪子的馬車失了平衡。
整個馬車變得傾斜。
林敏兒又不是修行之人。
這番情況之下。
整個人都從馬車之中摔了下來。
幸好趙政一直都關注著馬車的動靜。
見林敏兒從馬車之上摔下,便也顧不得其它,連忙上前抱住了林敏兒。
這一下。
來往的眾人都呆住了。
林敏兒本就生得溫婉,相貌也出眾,再加上她說話軟綿綿的,很招男子的憐愛。
煙雨之下。
隻見一男子懷中摟著一美人。
美人生得實在貌美,眉眼之間,總是藏著淡淡的愁緒,女子身著一身鵝黃色的衣服,她本就膚白,再被這鵝黃色的衣裙一襯托,更顯得小家碧玉,別有一番風情。
細雨打在女子臉上。
她不禁的伸出手擋了擋。
趙政連忙放下林敏兒,去傾斜的馬車之上取了油紙傘,給林敏兒打上。
“這雨本就下得斜,所以就算有傘,隻怕還是會打濕衣裳,敏兒,你盡量護住自己,我與這幾位兄台將馬車修理好,你便可以換衣服了。”
林敏兒點點頭。
模樣好不乖巧。
也是。
這麼多年來。
她的性子,還是這樣不鹹不淡的。
若不是涉及到兒女,她便一直都是這樣嫻靜。
那幾位商人剛想上前搭把手。
旁邊卻是有另外一道聲音傳來。
“喲?這是出事了?”
說話的。
是另一道車隊。
那車隊後麵。
還跟著一二十個家丁木也同樣的人,看來,那人在江寧,地位應該不低。
從那華麗馬車之中,還不停的傳出了女子的歡笑之聲。
那幾個商人聽到這聲音。
又看到那車隊。
瞬間就不敢動了。
“那是楊大人的車隊。”
“說話的,是楊大人。”
“楊大人插手了,我們就不要趟這趟渾水了,要不然,就算得了錢財,隻怕我們也沒有這個命去花。”
幾個商人一商定。
便紛紛離開了。
趙政攔不住幾人。
隻得看向那車隊的方向,馬車裏的人,是什麼來頭?怎麼隻是一句話,就讓這些商人露出如此懼怕的表情來?
“這位兄台,我馬車壞了,想要尋人幫個忙,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兄台?”
華貴馬車之上的男子聽到趙政如此說話。
冷笑了一聲。
掀開了簾子。
在這江寧城裏,還沒人敢稱呼他為“兄台”。
誰見了他楊渾,不都得尊敬的叫上一聲楊大人?
“你倒是好大的膽子。”
楊渾往這邊看。
林敏兒這時也是擔憂,抬起油紙傘,往楊渾的方向看去。
油紙傘微微抬起。
一女子美目盼兮,眉眼倩兮。
隻是一眼。
楊渾所有的話就卡在喉嚨之處,再也說不出來。
這是怎樣的女子啊?
與他之前見過的那麼多的女子,完全不一樣。
既有著婦人的風情,卻也有著年輕女子的嬌弱。
男子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身後女子撲來。
也被他一腳踹到在地,不見一絲憐愛。
林敏兒見對麵男子看向她的眼神之中,隻覺得驚恐。
那楊渾。
好似將林敏兒當成了獵物一般。
眼眸之中。
都是對獵物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