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寧雙手環胸。
此時就這樣站在東方一諾麵前。
東方一諾隻是一愣，瞬間全身就自動變成了防禦狀態。
跟著自己的這個人是誰？
她站在自己身後多久了？
為什麼？自己竟一點感知都沒有？
“你是誰？”
趙書寧見到東方一諾這般反應。
索性將麵紗一扯，還以為出來會遇到極大的陣勢，所以裝扮得有些隱匿，現在看來，倒是多餘了。
見到麵前人真容的時候。
東方一諾顯然慌了。
之前。
她本來已經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如今。
卻是立馬變回了之前那乖巧的“祁雨柔”。
“老前輩，您怎麼會在這裏？”
她還在裝。
趙書寧自然沒有打算與東方一諾演戲。
直接道：“那祁姑娘，深夜不眠，卻在這街道之上晃悠做什麼？”
“我——奴家，奴家隻是覺得這天氣有些悶得慌，所以，所以出來走走。”
這話。
就連東方一諾自己都不信吧。
“老前輩出來所為何事？”
趙書寧向前走了幾步。
而後繞著東方一諾走了一圈。
東方一諾此時如坐針氈，根本不知道現下該做些什麼。
自己的精神力不差。
可是。
這位老前輩，是郡公夏瑞都要稱呼她為老祖的人，自己怎麼會是她的對手？
“你也知道，你不是我對手。”
“老前輩說笑了，我一介晚輩，怎麼會與您老人家動手。”
東方一諾勉強的笑笑。
趙書寧站定。
說道：“解語獸呢？”
“之前我就與老前輩說過了，解語獸它——”
“不要與我打馬虎眼，將解語獸還給我。”
“老前輩，解語獸是我的契約神獸，我自然不會對她怎麼樣，您這話，是不是有些過激了，解語獸，什麼時候變成老前輩您的了？”
趙書寧笑笑。
她隻是盯著麵前的少女看。
看得她發毛。
卻是不發一言。
“老前輩，若是沒有什麼事，奴家就先回去了。”
趙書寧沒有說話。
東方一諾連忙往前麵走。
“那解語獸是祁雨柔的，不是你的，對嗎？東洲小公主？”
聞言。
女子身形一頓。
背著身子，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老前輩說笑了。奴家姓祁，名雨柔，乃東澤大荒人士，與這東洲公主，哪裏有半分聯係。”
“我不想與你周旋，我也不知你為何要留在夏家，不過，夏瑞既然喚我一聲老祖，我定然會盡力幫他們，你與夏景寧之事，我之前也有所耳聞，對不起你的是他，你要對他做什麼，我可以不管，不過，若是你將戰事牽扯到海靈國的話，那麼，我便容不下你。”
趙書寧的話。
句句都說到了東方一諾的心上。
她倒是沒有想到。
這個夏家費盡心力請回來的老前輩，竟然會替自己說話。
“老前輩，您誤會了。”
“奴家先回去了，夜裏，天氣轉涼，前輩還是不要在這街道之上多逗留，以免著涼。”
東方一諾說完這些。
卻發現腳下，還是動不了分毫。
趙書寧道：“你這小姑娘，我與你倒是坦誠，你卻還是盡心盡力的防著我，即使如此，那這海靈國，你便待不得了，明日，我便讓夏瑞將你送回去。”
聞言。
東方一諾開始有些失控吼道：“不要！”
“你既找不到理由說服我，那你覺得，我會將你這麼大的威脅繼續留在郡公府嗎？”
“說還是不說，你可以自行決定，結果如何，你應當也能預料到。”
東方一諾回過身子。
雙目灼灼的看向趙書寧。
她的表情。
悲戚至極。
“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都要逼我？”
“我做錯了什麼？”
“對，你說的沒錯，我是東洲的小公主，我是東方一諾，是東方家族中最受寵的後輩，在東洲，哪怕是我父王，也不敢對我有太多說教，我自認刁蠻任性，可我從不曾傷害過那些無辜之人，我又做錯了什麼？我隻是，隻是喜歡錯了人而已。”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逼我，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為什麼要出現？”
趙書寧站在原地。
與東方一諾對視著。
不發一言。
趙書寧想要的，就是東方一諾將一切都說出來。
東方一諾的情緒漸漸崩潰，她的身子能動了，可這個時候，她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幹了一般，她走不動了。
她癱坐在地上。
將臉埋在雙腿之上，開始小聲的啜泣。
“憑什麼？那夏景寧憑什麼不喜歡我？”
“我東方一諾看上他，是他的榮幸，為什麼他喜歡的是表姐？”
“表姐死了，那是她自己做的決定，為什麼，為什麼在東方羽晨死後，他還是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是真的喜歡他啊。”
“在那詩會之前，我就已然認識他了。”
“在東洲的時候，我便聽說過夏家世子的名號了，這一次和親，哪裏是父王為了增進兩國友誼，那是我跪在金鑾殿上，厚顏無恥的向父皇求來的。”
“我隻是，盡力的奔赴他，可他，卻是一步一步的離我更遠。”
“我乃東洲公主，他怎麼能讓我受這般氣？”
說了許久。
那東方一諾許是累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
看來。
這些話，她應該藏在心裏許久了。
“其實，你與我一個叫君九的朋友很像，可是，她不會像你一般，如此費盡心機的隱藏在仇家，若是你真的與那夏景寧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殺要剮，你都可以動手，他若是君子，應當知道自己對不住你，這些，他都會受著。”
東方一諾抬起頭。
眸中的淚水還在眼眶之中。
她笑了。
可那笑容，卻是那樣的無奈。
“前輩，你不懂，你不可能知道我對那夏景寧的感情，若是他不是君子，與我兵刃相見，那我便不會陷那麼深了，可是，他——”
“既然他願意讓你報複，你為何還要裝作祁雨柔的模樣，藏在這郡公府？”
“我一開始，是想報複他，我想殺了他，是他在大婚之夜對不起我的，他該死，他該贖罪，可是，我下不了手。”
隻要一看到夏景寧那張臉。
東方一諾就說服不了自己下手。
是他將自己從那高高的神堂拉下，如今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她再也不是。
東洲最驕傲蠻橫的小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