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女子出現在殿中。
顧寒尋多年來養成的狐疑性格,竟然沒有在此刻發作。
與之相反。
見到她。
他竟然莫名的覺得安心。
“你來了。”
明明兩人這隻是第二次見麵,卻好像多年的好友一般。
“你的傷如何了?”
“好多了。”
自從趙書寧進入殿中之中,一直覺得殿中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盤旋著。
出於煉丹師的警覺,她便立馬開始注意起來源。
與顧寒尋離得越近,那味道,便越明顯。
趙書寧湊近顧寒尋。
在距離他雙唇隻有一寸的時候,停住了。
顧寒尋愣在原地,雙手緊緊的抓住身下的輪椅。
趙書寧輕輕的嗅了嗅。
而後恍然大悟,抽身離開了。
顧寒尋的心,在那一刻,方才放了下來。
“以後這丹藥,就不要吃了,得不償失。”
“嗯?”
“以後,我來給你配藥吧。”
顧寒尋雙眸變得尋味起來。
“你可知,我吃的是什麼藥?”
“我不僅知道你吃的是什麼藥,我還知道,你中的是什麼毒,國主夫人想要害你,也不忌諱你是蒼梧國的皇子身份,這般明目張膽,你不恨她嗎?”
“她是我母後,我作為兒臣的,隻能敬她愛她,豈敢談到“恨”?”
趙書寧直起身來。
看著顧寒尋的雙眼。
顧寒尋覺得,自己在這姑娘麵前,仿佛要被她看穿一般。
“怎麼?我說得不對嗎?”
“倒不是不對,我現在於你而言,隻是陌生人,所以你謹慎一些,自然是好的。”
顧寒尋的神色也好了許多。
“你這意思是?本皇子騙你?”
“二皇子有沒有騙我,自然不重要,反正你不要忘了,那日在宸煌殿,你所答應我的那些事。”
顧寒尋的臉色突然變得極其認真。
“你說的,我的雙腿有機會能夠站起來,是真的還是假的?”
“有三分把握。”
“那也足夠了。”
顧寒尋鬆了一口氣。
他看著趙書寧道:“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對我說,我雙腿還有著希望站起來的人,哪怕是三分,也足夠了。”
“若我是誆你的呢?”
“那你會誆我嗎?”
顧寒尋抬起頭,認真的看向趙書寧。
趙書寧覺得真是搞笑。
這男人,明明在前一刻還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敬重國主夫人的謊話,後一瞬,竟然能用如此認真的眼神看著她。
而且,他這樣一問,趙書寧反倒不好與他胡謅了。
她轉過身。
避開了顧寒尋的眼神。
“我沒有騙你的理由。”
顧寒尋笑了。
那笑聲,使得趙書寧懷疑自己那麼正經的一句話裏麵是不是藏著其它意思一般。
“我叫顧寒尋,很高興遇見你。”
趙書寧回頭。
“我知道你是顧寒尋。”
“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叫我寧寧就好。”
寧寧?
倒是一個十分普遍且簡單的名字。
“你過來一下。”
趙書寧走過去,顧寒尋伸手,就要將趙書寧的帷麵紗揭下。
“做什麼?”
顧寒尋心情大好,笑道:“其實,你不用如此防範我,我基本已經猜到了,你是誰了。”
趙書寧自然不會信他。
“那二皇子倒是說一說。”
“辛者庫。”
趙書寧心一慌,退了一步。
“我猜對了,對不對?”
趙書寧抬頭,看向顧寒尋。
“你誆我?”
“就像你今天下午誆那金家小姐一般,不是嗎?”
“你當時在場?”
趙書寧懊悔的搖了搖頭,聰明了那麼久,怎麼一下,就栽了跟頭了呢?
“我既然知道你是誰了,你也不用與我隔著麵紗說話了。”
趙書寧取下麵紗。
那張輕塵絕麗的臉龐露出出來。
“可惜。”可惜多了那一株桃花。
趙書寧倒是不以為意。
“可惜什麼,我覺得這桃花,開得這般豔麗,最是好看的時候。”
顧寒尋放下身段。
對著趙書寧道:“說吧。”
“說什麼?”
“你是為了什麼,才會在祭奠之禮上,冒著得罪國主夫人的風險,也要幫我?”
趙書寧道:“各取所需罷了。”
“我大概能夠猜到,你想要的是什麼?”
趙書寧這下來了興趣,自己什麼都沒說,他怎麼就知道了?
“那你倒是說說看看,我想要的是什麼。”
顧寒尋看著趙書寧的雙眸,道:“你真要我說?”
“有何說不得?”
顧寒尋輕笑了一聲。
倒是個不一樣的女子。
“你是,想要成為我承尋殿的皇太妃,對不對?”
趙書寧愣住了。
怎麼?她前麵是哪裏表現錯了,竟然使得這顧寒尋對她生了這般想法。
見到趙書寧一臉詫異的表情,顧寒尋也是輕皺著眉頭道:“難不成,本皇子說錯了?”
趙書寧回過神。
看著顧寒尋笑道:“二皇子,你是生得不錯,可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聽到女子如此明晃晃的拒絕,顧寒尋要說不震驚,那也是假的。
沒過多久。
他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雙腿道:“是因為它嗎?”
趙書寧自然是明白了顧寒尋的意思,連忙道:“自然不是,我說過,你的這雙腿,有治好的可能。”
“皇太妃的地位權力都不能吸引你的話,那本太子真的想不到,在我這裏,還有什麼東西是你想要的。”
趙書寧斂眸。
“我想知道,你的老師,是不是千機殺的葉風。”
顧寒尋抬眸。
“你也是千機殺的人?”
“我不是。”
“那你為何?”
“二皇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們不需要向對方交待得那麼清楚,你隻需知道,隻要你不傷害,我絕對不會向你下手。”
望著女子與他這般清楚的劃明界限,顧寒尋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你倒是看得透徹。”
“二皇子,我想知道,葉風是如何消失的,又是怎麼消失的?”
“你怎麼斷定,我一定知道。”
趙書寧將身邊的茶盞換了一個方向。
“因為,二皇子,你不簡單。”
可以匹敵七界靈藥師的能力,還是在雙腿殘廢的情況下修煉如此,在祭奠之禮上,他本可以爆發,用自己的能力讓國主夫人付出代價,可是他沒有。
能擔得起如此恥辱的七界靈藥師,豈會是一般人。
“哦?”
“若是我所料不錯,你是七界靈藥師,不錯吧?”
顧寒尋錯愕抬眸,此時他的眼裏,隻剩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