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猛然一驚。
腦海裏,浮現出之前的一個畫麵。
蓬頭垢麵的老者,略微發白的頭發,強勁的精神力。
被鐵鏈鎖住的四肢。
在她進入那結界的時候,讓她走,不要進去的老者。
一雙渾濁的眼睛浮現在腦海中。
趙書寧抱住頭。
那裏,正嗡嗡作響。
先前無意中見到的老者,是外公嗎?
趙書寧連忙使自己鎮定下來,輕手輕腳的俯身到了那房間外麵。
趁著黑衣人與那裏麵的人纏鬥,趙書寧便四處的查看承尋殿中有沒有關押犯人之內的密室。
這期間,她一下子跑了許多地方,不免有些氣喘籲籲。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沒有其它發現。
等到趙書寧重新回到那房間外麵的時候,那黑衣人已經被製服了。
這時候,承尋殿的宮女正端著茶往裏麵走。
趙書寧順手,將那宮女打暈之後,快速的換上了她的衣服。
說來也真是巧,承尋殿裏的宮女們,因為不能直視主子,因此,都會帶著一個帷帽。
這顧寒尋,怪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趙書寧低著頭,托著茶盤進了殿中。
將那茶放到桌子上之後,見那些人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便慢慢的退到了身後。
一個轉身,將自己藏在了桌子下麵。
從這個方位上來看,顧寒尋的背影還真不錯。
隻是,兄長的死祭,他這般重要的人物,為什麼不去?
黑衣人被捆在柱子之上,他蒙麵的黑布,也早就被撤掉了。
趙書寧乍一看,覺得這人真是眼熟,和東方那孩子,竟然還有幾分相似。
“我說過,閣老失蹤,不是我所為。”
閣老?指的應該就是外公葉風吧?
之前聽母親說過,外公在蒼梧國,任有一官職,掌管的東西,也十分重要。
“呸,你當我會信你這小人之言,當初,葉老就是為你建造的宮殿設立各種結界,他也是為你們做完這一件事之後,就失蹤了,你連自己的兄長都下得去手,更別說我們葉老了。”
“閣老是我老師,我不會動他,你是他的手下,這一次,我也不會殺你,可如果再有一次,我定會將你淩遲。”
趙書寧看不到顧寒尋的表情。
可是她想,一定是有諸多不悅。
他說話的時候,這聲音,能聽出來他此時壓抑著多大的怒氣。
“不是你,那還能有誰?”
趙書寧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母親說過,在自己滿月的時候,外公這個一直沒有出現的人物送給了她一張紙,上麵,是趙書寧的生辰八字。
而且恰好,自己又能建立之前設立在長樂鎮的那個煉丹師結界,這是不是說明,那結界的密鑰,便是趙書寧的生辰八字,生辰,與血緣同祭,所以,她才能進得來那煉丹師所設的結界?
“本皇子不想與你廢話,影子,將他扔出去。”
“顧寒尋,你這個廢人!忘恩負義的小人,總有一天,我千機殺的人,一定會找你好好算算這一筆賬。”
男子被拖走了。
一侍衛模樣的人上前說道:“二皇子,真不殺他嗎?他不是第一位來挑釁你的人了,殺雞儆猴,也好讓他們知道我們承尋殿不是他們想來就來的。”
顧寒尋隻是一個眼神,那人便立馬跪了下來。
“屬下有罪。”
“記住,閣老是我老師,沒有人可以對他不敬。”
顧寒尋這語氣,應該不是裝出來的。
過了一會兒。
外麵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有宮女低著頭進來了。
“二皇子,國主夫人那邊派人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顧寒尋靠在輪椅上。
不一會兒,趙書寧便聽到了一尖銳的聲音。
“老奴,見過二皇子。”
“蘇公公請起。”
“二皇子,今日老奴,是來傳達國主夫人的旨意,還請二皇子不要動怒。”
顧寒尋眉頭輕蹙。
“說吧。”
那女人,為難他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國主夫人說,今天,是大皇子的死祭,你作為皇弟,不到場,說不過去,於理不合。”
顧寒尋身旁的侍衛聽到這裏,怒氣匆匆的開了口。
“國主夫人明明知道我們二皇子腿腳不便,此次前去,定是要行叩拜之力的,怎麼?難道讓我們二皇子在群臣麵前出醜?”
這話,倒是說的不錯。
原來死祭,就算是親兄弟,也要行跪拜之禮的。
趙書寧覺得,自己這一刻也算是漲知識了。
“可國主夫人,便是讓老奴如此傳話的。”
“蕭妃娘娘也是讚成的。”
蕭妃娘娘?
那不是顧寒尋的生母嗎?
之前聽齊月這麼說,趙書寧還以為這位蕭妃娘娘很是疼愛兒子,所以才希望自己的兒子尋一個有權有勢,能夠幫助他的女子作為皇太妃,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止這樣。
一個母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兒子被如此羞辱,還能表示讚同,那趙書寧,真是無話可說了。
“影子,不用說話,既然母妃都這般說了,我自然是要去。”
“二皇子,你的腿?”
“這個你們可以放心,國主夫人說了,如果到時候有女子能夠攙扶你的話,可以與你一起行跪拜之禮。”
這話,更加是羞辱。
隻要是承尋殿裏的人,皇宮的人,都知道二皇子討厭女子,因為雙腿被廢,那些女子見他的眼神,都是充滿嘲諷,那些高官之女,更沒有人願意嫁到承尋殿。
傳說中,顧寒尋不但性格陰寒,脾氣古怪,而且自從雙腿被廢之後,還不能人道。
“倒是有勞國主夫人費心了。”
顧寒尋的雙手的指甲,已經陷入了輪椅的木頭之中。
趙書寧光是看著,都覺得疼。
蘇公公顫顫巍巍的道:“那,老奴便先告退了,二皇子,還請你快些動身,你此番才去,已然是最後一個祭拜的了。”
“我知道了。”
蘇公公帶著人連忙退了出去。
趙書寧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人家都這般可憐了,還要受這種窩囊氣,看來,這皇家之人,也不是這麼好做的。
“二皇子,我們真的要去嗎?”
“去,當然得去。”
“砰——”
桌子上的茶杯,被摔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