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的幾個主子,基本都知道了趙書寧救下了一個白衣少年。
但是他們守口如瓶,從來沒有說出去過,就連當著趙家的那些小廝家丁,也沒有說過趙書寧房中有一個少年的事。
他們所有人,就好像沒有看到一般。
葉星辰昏迷了五日,趙書寧就在他床前照顧了五日。
直到後來夜裏,她實在是熬不住夜,才困倦的睡了去。
林敏兒心疼自己的孩子,便讓趙政將趙書寧抱回了主院,讓她睡在他們的房間。
而趙政和林敏兒,則是守在趙書寧的房間外麵。
“政哥,裏麵的這個少年,是什麼來頭?”
趙政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不過書寧沒有和我們說,想必就是不想讓我們參與這件事吧,不過看床上的少年,應該來頭不小。”
“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的確是不容易。”
“是啊,如果不是遇上我們家書寧的話,這孩子,隻怕現在早就命歸黃泉了。”
趙政看了內屋一眼。
少年還是安靜的躺在床上。
他回過頭,接著道:“敏兒,書寧現在長大了,她的心思,我不懂了,你看——”
林敏兒自然是明白趙政的意思。
“書寧冒著危險的救下他,可能對他,真的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吧。”
“嗯,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書寧這麼用心的照顧一個少年,形影不離,還總是親自替他換藥。”
趙政歎了一口氣。
女大不中留啊。
夜色,越來越濃,兩人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
第二日的時候,葉星辰終於緩緩睜開了那多日緊閉的雙眸,守在他身邊的林敏兒看到這一幕。
連忙說道:“孩子,你醒了。”
葉星辰的雙眸,就像是他的名字一般,有著星辰大海,一眼看去,便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這裏是?”
“趙家。”
趙家?
他怎麼會在這裏?
葉星辰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孩子,你這是做什麼?你的傷還沒好,你這樣擅自行動的話,傷口會裂開的。”
“夫人,多謝你搭救,可是我不能留在這裏,我會給你們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麻煩什麼的,早就過去了,孩子,你是書寧救下來的人,若是你要走,至少要與她說一聲。”
書寧?姓趙?趙書寧?
“夫人,你幫我多謝趙書寧的搭救之情,我現在還有急事,不能在這久留了。”
“有什麼不能久留的?”
一束熟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是趙書寧。
她一大早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了父母的房間,她放心不下房間裏的葉星辰,便連忙趕過來了。
沒想到一來,就看到葉星辰打算離開的場景。
少女很美。
氣場也很強大。
“書寧。”
“母親,你先回去休息吧,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書寧,這個孩子?”
“母親,你不用擔心,我來與他說。”
“好。”
林敏兒也不再多話,現在的她,對自己的女兒,是完全的信任。
林敏兒走後,趙書寧進了屋子。
此時的葉星辰,他胸口處又滲出了血印。
他的一隻手,緊緊的扶著床沿,才支撐他站了起來。
“姑娘,我想與你說一下。”
“躺下。”
“姑娘,我——”
還沒等葉星辰說完話,趙書寧就到了葉星辰身旁,然後扶著葉星辰,讓他躺回了床上。
“姑娘。”
“葉星辰。”
“嗯?姑娘?不對,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趙書寧笑了。
她拿出酒來,將葉星辰胸口處的衣服掀開,然後開始給他的傷口消毒。
葉星辰想反抗,想說男女授受不親,可是趙書寧的手勁,實在是太大,他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
“星辰,叫姐姐。”
“姐姐?”
“嗯。”
趙書寧給葉星辰上完藥,手想要撫摸一下葉星辰的頭發,卻被葉星辰一把推開了。
他的眼神裏,全是冷漠。
“星辰,你?”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救我?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看著葉星辰滿臉的戒備,趙書寧卻沒生氣。
他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這些年裏,星辰都經曆了些什麼?
他這般防備自己,趙書寧覺得,他做得很對,沒有親人在身旁,對待那些蓄意接近自己的人,肯定不能掉以輕心。
“你先將藥喝了。”
趙書寧將藥碗遞向葉星辰。
而後道:“你先喝了藥,我再和你慢慢說。”
葉星辰狐疑的接過藥碗,趙書寧說道:“若是我想殺你,那我不救你就好了,既然我大費周章,從林思源手上救下了你,那你,就得給我最基本的信任。”
“你是從林思源的手上救下的我?”
“嗯。”
葉星辰揚起了頭,一飲而盡。
趙書寧說得對,如果她想殺他,沒必要費這多的心機。
良藥苦口,葉星辰從小就怕苦,那藥入口之後,他感覺喉嚨裏都是苦澀的,十分難受。
“來,給你。”
趙書寧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一串糖葫蘆,遞給了葉星辰。
糖葫蘆?
葉星辰怔住了。
他的眼眶,驀然有些濕潤。
他有多少年沒吃過糖葫蘆了?十年,二十年?亦或者更久?
看到葉星辰的反應,趙書寧的眼眶,也有些紅。
“吃吧,今日清晨,我讓他們去集市上買的,挑的糖漿最多的一串,星辰,你從小最怕苦了,又不愛吃蜜餞,就喜歡這糖葫蘆,你吃一口,看一下,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葉星辰顫抖的接過糖葫蘆。
沒有人能懂得,對於糖葫蘆,這對姐弟的執念。
很小的時候,葉家覆滅。
葉淩和葉星辰相依為命。
他們姐弟二人,一起吃了很多的苦。
葉淩最後一次和葉星辰走失,就是因為葉星辰生病發燒,吃了藥之後嘴巴苦的厲害,想要吃顆糖葫蘆。
葉淩小跑著出去買回來,她全身上下,就隻有兩個銅板,當她小跑著去集市上買了一串糖葫蘆回來的時候。
躺在城隍廟的葉星辰卻不見了。
那串糖葫蘆,葉星辰始終沒吃上。
“怎麼樣?”
葉星辰含著眼淚,笑了。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