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臨滿眼震驚。
他不可置信。
“夏晚檸，你不要告訴我，當年淩姐姐的事，你也參與了？”
夏晚檸的語氣十分冷淡。
“不能怪我，當初若不是她的話，坐在女帝位置上的那個人，應該是我，成為帝尊徒弟的人呢，也該是我。”
季青臨的喉嚨處一甜，硬是被夏晚檸的這一句話，氣得吐了血。
“怎麼？你怎麼敢？夏晚檸，你怎麼敢做出這些事？”
“砰！”
那禁錮竟然被暴怒的季青臨一下子掙脫開來。
八品煉丹師的能力，那可不能小看，他的速度，也是快到了極致。
下一瞬，夏晚檸就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一窒，一低頭，便發現此時的季青臨好像瘋了一般雙手狠狠的扼住了她的脖子。
此時的季青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一笑就露出小虎牙的可愛公子了，現在他的眼神，恐怖得滲人。
“你怎麼敢！怎麼敢！”
“咳咳咳——”
夏晚檸亦是八品煉丹師，現在的她，還吸收了季青臨的不少真氣，所以她反應過來之後，雙手拉住季青臨的手臂，而後，身體猛然在空中旋轉了七八個圈。
在季青臨走神的一刹那，她的手上，驀然的多了十八顆梨花針。
下一瞬，那梨花針，便往季青臨的十八個穴位分走而去。
因為身體各處血脈逆行，那梨花針又封住了季青臨的氣血，這一刻，他那十八處穴位，開始滲出了密密麻麻的鮮血。
“砰！”的一聲。
季青臨跪了下來。
他雙腳已斷。
身體也不再聽自己的使喚，隻有那腦海中的意識，還是屬於自己的。
夏晚檸退後一步。
然後道：“季青臨，這就是你說的愛我？這就是你說的喜歡？”
“就因為一個葉淩，你便寧願自毀血脈，也要和我同歸於盡？”
此時，季青臨的眼中，緩緩的流出了血淚。
他抬起頭，陰森森的看著夏晚檸。
這就是他喜歡了二十多年的女子，這就是小時候，躲在淩姐姐後麵，叫她一聲，便會驚慌失措的那個小女孩。
她還是夏晚檸嗎？
不，她早就不是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小女孩了。
那個小女孩，會分享自己的糕點給他。
會在他難過的時候，心灰意冷的時候，默默的鼓勵著他。
眼前這個自私自利，臉上隻有著欲望的女子，不是當初的夏晚檸，也不再是自己心中的那個女孩了。
“夏晚檸，當初，是淩姐姐救了你，救了我們，是她，給了我們第二次生命？你就是這樣回報她的？”
季青臨一說話，嘴邊的血，便沮沮的往下流著。
或者是心已經死了，亦或者是季青臨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再也不是當初心性單純的小女孩了。
他這一次，看向夏晚檸的眼神裏，隻有厭惡。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怎麼可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季青臨卻覺得可笑至極。
“真是可笑，我季青臨，活了這麼久，自認為可以看穿任何人，卻是忘了看看你這女人的心，竟然狠到了這個地步。”
“季青臨——”
“夏晚檸，你從始至終，有沒有喜歡過我？”
夏晚檸沒有說話，可是她看著季青臨的眼神，早就說明了一切。
她不喜歡季青臨，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她之所以示弱，向季青臨示好，隻是怕他將此事泄露出去，就連她說的要與季青臨成親，也隻不過想用這事拴住他，然後誘惑他到這河畔之地罷了。
可憐季青臨，他那樣的天真，就這樣相信了夏晚檸的話。
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的他，夏晚檸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夏晚檸，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每一次你哭鼻子的時候，都是淩姐姐將你護在懷裏，一遍遍的給你哼唱著歌。”
“夏晚檸，那時候我們四人，真的好嫉妒你，又好羨慕你啊，你是我們五個人中唯一的女孩子，淩姐姐對你，比對我們寬厚得多，每次有好的吃食，也總是先分給你。”
“夏晚檸，是她教你心法，是她為你開啟的精神力，是她，將你救了回來。”
“夏晚檸，任何人都可以對不起淩姐姐，可那個人，不該是你，我們雖然喚她為淩姐姐，可她，是我們的師傅，是我們的家人，她做了許多母親該做的事，可她和我們，沒有半分關係！”
夏晚檸的腦海之中，小時候的場麵，開始一一浮現。
“夏晚檸，你回頭吧，你現在回頭，還可以救贖自己，還可以為自己所犯下的一切贖罪。”
“夏長老，你？開始動搖了？你所努力換來的一切，都不想要了嗎？”
黑衣人的聲音，在夏晚檸耳邊慢慢響起。
對，權力，地位，帝尊，她夏晚檸，全部都要！
她好不容易走到現在，憑什麼要回頭？
“季青臨，你住嘴，我沒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她能力不行，就應當退位，你不要與我講這些大道義，如果那女人，真的如同你所說的那般重視我，那麼，她就應該將女帝之位讓給我，她就不該和我搶帝尊！”
夏晚檸的聲音極大。
好像要讓所有人聽到，又好像是要說服自己那動搖的內心一般。
“夏晚檸，你變了，現在的你，陌生得讓人可怕，死在你手裏，我都覺得肮髒。”
不，不該是這樣的，季青臨怎麼可以對自己說出這兩個字，肮髒這兩個字，不可以用來形容自己。
季青臨的身體，那十八處的小孔，因為體內血脈逆行，開始崩塌，那些小孔，越來越大。
如柱的鮮血，迸了出來。
夏晚檸想上前。
“季青臨，你答應我，和我站在一起，我救你，好不好？”
季青臨看了夏晚檸最後一眼。
這一眼，夾雜著失望，厭惡，還有濃濃的恨意。
“別碰我，髒！”
季青臨的衣服，已經被鮮血徹底染成了紅衣，他的身體，開始慢慢的膨脹起來。
“季青臨，你要做什麼！”
“不好，夏長老，你離遠一點，這小子，想要自爆。”
季青臨死的時候，緩緩的笑了，又露出了那顆可愛的小虎牙，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對麵的小女孩，正將甜糕遞向她。
他笑著伸手，還沒接過甜糕，他的身體，便在空中，炸成了無數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