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湛手足無措的看著顏如玉。
顏如玉顯然一時之間也沒有接受趙書寧這麼大的轉變。
印象之中，無論是什麼時候，趙書寧都沒有哭得這般撕心裂肺過。
這還是第一次吧。
“你這小丫頭，哭個什麼啊？”
“你以前與我相處的時候，口齒伶俐得很，挨著多重的傷也不見哼一句，現如今咋的了？說哭就哭了？一點征兆都沒有？”
鳳湛越說話，趙書寧就哭得越凶。
還好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這宗會之中最頂級的閣樓，沒有人敢接近這裏，所以趙書寧這番啼哭，也沒有引來其他觀看的人。
“小寧兒，你怎麼了？”
趙書寧的身體還在不停的起伏著，可能抽泣得幅度太大，現在一時半會，竟然停不下來。
“寧兒，不要哭了，好不好？”
顏如玉喚趙書寧寧兒的時候，就好像當初葉淩滿二十二歲的時候，他輕輕的喚她淩兒一般。
趙書寧抽抽噎噎的停了下來。
“師傅，他說的是不是，嗝——是不是真的？”
"什麼是不是真的？"
“你的腿？”
“沒事的，三年左右就能恢複了。”
鳳湛在一旁嘖嘖嘖。
不染這家夥，想當初還將他哄得一愣一愣的，對待這個小丫頭，卻是說不出來謊話。
他算是看清了。
不染這個家夥，現在對不染而言，就是兄弟如衣服，妻子如手足。
趙書寧的眼淚，也是在這一刻止住了。
“真的嗎？”
“嗯。”
趙書寧嗚嗚咽咽的抱住了顏如玉。
“師傅，嚇死我了，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辦？”
顏如玉的心中湧過一段暖流。
“寧兒，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師傅——”
“去吧，現在我們都在宗會，我想找你，你想找我，都易如反掌。”
趙書寧點點頭。
顏如玉為她擦了擦眼淚，輕聲道：“去吧。”
“嗯。”
趙書寧走後，那房間，又隻剩下了顏如玉和鳳湛。
鳳湛道：“不染，為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你對別人這般溫柔。”
“兄長，寧兒表麵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她的心底，異常細膩，你若是平時無事，就不要逗弄她了。”
“心疼了？”
顏如玉看了鳳湛一眼，算是默認了。
鳳湛又道：“不染，為兄真是覺得，趙書寧這丫頭，對你是真不賴，你可不知道，之前他不知道我與你的關係時，對待我的態度，那可是不依不饒，隻要是她有理，她說話都不帶退讓半分的。”
顏如玉莞爾一笑。
這樣被特殊對待的感情，他感覺很特別，很舒服。
“在來的路上，我說一句話，那丫頭至少要回十句，對待其他人更是，隻要不危害別人，什麼手段都能用上。”
“兄長，寧兒是個單純的人。”
鳳湛差點吐了一口老血。
單純？
若是說別人單純的話，他鳳湛或許還會信。
可是不染說趙書寧那丫頭單純，那簡直就是在唬人。
鳳湛可沒有忘記在邊陲之地大良的時候，這個小丫頭，是如何利用自己這柔弱的皮相，哄得那五名高手一愣一愣，放棄那兩大家族，轉投她趙氏家族門下的。
那樣變幻臉色的本事？你要說她單純，打死鳳湛，他都不會信。
見鳳湛不信，顏如玉也隻是笑笑，沒有辯解。
出了門的趙書寧，躡手躡腳的，打算回到自己的住處。
可是在下轉三樓階梯的時候。聽到了兩人正在爭吵。
那個地方，應該是長老們所待的地方？
在裏麵爭吵的人，應該就是宗會的長老，這樣看來，那裏麵應該就是季青臨和夏晚檸兩個小孩子了。
好久沒見這兩個孩子了，他們現在，應該也成年了，也能在東澤大荒獨當一麵了吧。
可是趙書寧的腳剛走到門口，還沒邁進那間屋子，便聽到裏麵有她的名字傳了出來。
趙書寧的腳步，也頓在了門口。
“晚檸，你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錯。”
“我做錯什麼了？我有什麼好知錯的？”
“夏晚檸，你可別忘了，你的這個名字，當初還是女帝給你取的，桑榆非晚，檸目如風。可你呢？你方才對她，竟然沒有半分的尊稱，直接稱呼她的本名。”
季青臨這小孩，將名聲看得太重了一些，前世的時候，自己也希望這些孩子稱呼自己為葉淩，可他們都是很親切的喚她為淩姐姐。
“季青臨，我的名字哪有你的好，桑榆非晚，她不就是說我的努力用錯了地方嗎？不就是說我在精神力這方麵不會有太大的建樹嗎？”
“你想的太多了。”
這句話，也是趙書寧想要說的，她當初給夏晚檸起這個名字，純粹是因為好聽啊。
而且這名字她還專門找人看過，是個絕佳的名字啊。
晚檸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莫不是，又和季青臨這小屁孩鬧矛盾了？
這般一想，趙書寧覺得現在不是探望他們的時候，改天換個時間再來會更好一些。
想著，她便離開了那間房間。
自己一個人在樓下的寬廣會場上慢慢的走著。
難道自己以前，有哪些地方讓夏晚檸這姑娘想多了？可是趙書寧回憶了前世自己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都覺得自己沒啥問題，自己更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她。
所以，方才夏晚檸。是真的和季青臨鬧脾氣了嗎？
逛了好大一會，忽然趙書寧的身後多了一個人。
她一回頭，那人正是先前和季青臨爭吵的夏晚檸。
看到夏晚檸，趙書寧立馬笑著，打算與她打個招呼，順便安慰安慰她，不要和季青臨那意氣用事的小孩計較。
可還沒等趙書寧開口，夏晚檸神色就十分不好看。
“你是誰？”
這般厲聲疾詞，一點都不像是趙書寧印象之中那溫婉儒雅的小女孩。
“我，我是——”
“滾一邊去。”
趙書寧驚呆了，夏晚檸，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言行有些失控，夏晚檸又道：“說話聲音重了一點，你身為低階煉丹師，沒事的話，不要在會場上亂晃。”
“好。”
“去找管理你們這些新生的師兄們領罰吧。”
趙書寧還是有些驚訝，可是夏晚檸卻越過了她，直接走了。
這不是她印象中的夏晚檸啊。
還是她本性就是這樣？自己之前，一直都沒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