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辰那隱在暗處的異色瞳仁中閃耀著極致的光芒,就見前方聽從林瑤玥指令的蠱蟲密密麻麻的爬上了狼群。頃刻之間,離他二人咫尺之近的野狼們,一個個都被掏空了腑髒頹然倒地。
林瑤玥那蒼白的小臉上緩緩勾出了一絲笑容,還好有用。她望著心有不甘卻畏懼害怕她的狼群,漸漸消失在漆黑的夜中,卻不曾想到她的身旁一直都潛伏著一隻野獸。
一隻強忍著他內心深處刻骨欲望的野獸。
林瑤玥望著離去的狼群,輕舒了一口氣,側眸望向一旁的薛辰笑道,“大東家,小的沒給您丟臉吧。”
林瑤玥靈動的美眸狡黠一笑,調侃的語調帶著她獨特清魅的嗓音,讓他心頭一顫。
“嗬——”,這個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的傻姑娘。薛辰一步上前,緊緊地握住了林瑤玥的手腕,他低垂著的頭顱微微顫抖著。
逆著這唯一朦朧的月色,林瑤玥看不清薛辰的臉,更看不清他那早就被她勾引出的異色瞳仁。
片刻,死死握住她手腕的男子喑啞的說了一句,“走吧,該去找鐵皮石斛了。”
聞言,林瑤玥點了點頭。
薛辰的手很是冰涼,冰涼到她不忍心在這個時候讓他放手。等下到了懸崖峭壁的陰處,取到了鐵皮石斛。她一定要先取一塊鐵皮石斛的莖,給他肩上的傷消一消炎。
就這樣,薛辰一路低著頭,拉著林瑤玥的手腕來到了夷山北側的懸崖峭壁處。旋即,他轉身垂眸對著林瑤玥說道,“我下去找一找看還有沒有成形了的鐵皮石斛,你在上麵等我。應該用不了多久阿卓就會帶著人來接我們的。”
他一改往日輕佻玩忽的樣子,此刻的他嚴肅鄭重的讓人認不出來。
林瑤玥不禁愣了愣,“沒事的,我們一起下去吧。我看那邊有棵大樹,我們把腳下的藤蔓擰成兩股繩索,借著輕功,應該可以沿著峭壁下去的”。林瑤玥的心頭有些不安,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使得幫助她的人受到傷害。
聞言,薛辰的身形微顫,緊握著林瑤玥的手腕多用了幾分力。
林瑤玥正想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不滿意或者疑問的地方,就見那個妖冶絕色的男子忽然抬起頭顱,一雙魅惑的桃花眼眸笑彎成了月牙狀,
“好——”。那邪魅的嗓音在這空曠的山頂上,伴著呼呼的利風,帶著絲空靈與鬼魅。
林瑤玥莞爾一笑,二人動手開始將腳下的藤蔓纏繞成繩。不一會兒,他們的手上就各挽出來了兩條結實的藤索,緊接著二人便將藤索纏繞在了樹上,各自找了個適合沿著峭壁下去的位置,緩緩向下尋著。
這時,天已經徹底黑了。在這座透著些許詭異的夷山上,好似總能聽到淒婉悠長的哀鳴之聲,林瑤玥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腳下的萬丈深淵裏,隱藏著枯骨的亡魂,在時刻準備著奪取活人的肉身,重返陽間。
就在這時,從穀底緩緩盤旋上來了一股股流螢。就見成群的流螢自穀底閃著星星點點的光暈,旋轉而上,好似緩緩流淌著的銀河,夢幻而又迷離。
借著這光,林瑤玥看清了峭壁上攀附著的仙草,星星點點,但終不過是一種米白色的小花。
林瑤玥笑了笑收起了這一株株小花,原來就是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價值千金。她側眸望向一旁的薛辰,卻霎時間愣住了——
那張足以傾世禍國的俊美的容顏深深的望向自己,伴著一旁流螢細細碎碎的光暈,林瑤玥隱約發現那張絕色傾城的麵上,鑲嵌著完全不同的兩個瞳仁——
一隻如火一樣明亮,一隻如海一般幽深。
她有些不可置信,一種陰森徹骨的詭秘之感襲上心來,她懷疑是一旁的螢火之光作祟。“侯爺,你的瞳仁——”
林瑤玥的話還沒有完全出口,就見峭壁之上的山頂傳來野狼對月嚎叫的聲音。下一刻,綁縛這二人的繩索開始劇烈的晃動,現下甚至能聽見狼群撕咬啃噬的聲音。
“難道是頭狼帶著剩餘的狼群,回來複仇了?”,林瑤玥沉了一口氣,此刻,愈加晃動的繩索將被綴在懸崖邊上的兩個人緊緊地扭在了一起。
不知為何,咫尺間的距離讓林瑤玥在薛辰的身上聞到了一股絢爛直至荼蘼的芬芳。這香味讓她很是熟悉。讓她不由得想起曾聽人說起過的一句話,鼻尖處的感知是人所有記憶中最長的一個。
林瑤玥不禁秀眉微蹙。
薛辰深深的望向那個映在那森森月光下,與他鼻息相繞的清魅女子,與她近在咫尺的距離,讓他看見她墨色鳳眸中好似藏著星星點點的璀璨銀河。
這一切都是那般美好,美好到讓人不忍心去破壞分毫,可是他就要留不住她了——!
旋即,就見薛辰那雙充滿誘惑性的桃花眼眸微眯,他殷紅色的薄唇借著纏繞在一起的藤蔓,悄悄的靠近林瑤玥的耳畔。
他深邃五官隻需稍稍向前一探,就是林瑤玥那嬌豔欲滴的唇瓣與她身上那股滲入骨髓的甜香。就聽得薛辰那磁性邪魅的聲線,不住地顫抖。他就快要控製不住那融在血液中對她的渴望。
“該死——”,薛辰猛地發出一聲咒罵聲。
真是可怕的頭狼。同作為野獸,它發現了自己隱藏著的欲望,打算借自己的手,除掉這個害死它族人的女人。所以才會下令讓群狼攻擊綁縛著他們的藤蔓,卻並不徹底毀了這藤蔓。
與此同時,上方的狼群忽然改變方略,由破壞墜下的藤蔓,徹底轉為用利爪割碎攏成股的藤蔓。下一刻,係著林瑤玥腰間的藤蔓陡然斷裂,而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刹那,薛辰猛地伸手拉住了她——
“玥兒,拉緊我。”
林瑤玥此刻綴在了懸崖邊。她細嫩的小手,清麗的雙眸,都是那般清晰。他甚至可以看見映在她眼中那妖冶的瞳仁。
她,看見了?
薛辰瞬間身形一震,隻感覺腦海中他這一陣拚命建立的一切都在霍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