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快解吧。本賤民可是等得很是辛苦。”慕容錦幽蘭色的鳳眸中不帶一絲溫度,那清冷的嗓音好似帶著調笑。可李正清此刻卻感覺自己身在冰窟。
“攝,攝,——”饒是李正清,此刻的嗓音都有些顫抖。
“為什麼還不解開繩索呢,李大人?”慕容錦微微側首,淡紅色薄唇上輕含笑意,可李正清卻覺得那含著笑意的清冷嗓音,好似淬著寒毒的鎖鏈,正緊緊勒在了他的脖頸。
李正清此刻解著繩索的手抖得更加厲害。明明已經是寒冬時節,可他的鬢角卻落下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李大人,還是讓您身旁的差大哥解吧。”
忽然,從李正清的耳畔傳來了少年清脆的嗓音。他忙抬頭,才注意到跟攝政王大人綁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少年。
李正清微微心疑,隻見那幕離之下,是一雙清透澄明的墨色鳳眸。那眸子的主人此刻正唇角含笑的望向他。
李正清隻感覺這雙眼眸很是熟悉,連帶著方才那清脆的嗓音,都讓他感覺到眼前這個年歲不大的少年,恐怕也是他在上京中的‘熟人一個’。
今年,當真是有些流年不利。他還並未審訊,就莫名綁了上京內的兩名貴族,其中一位還是攝政王大人。這要是真論起來,恐怕就是連當今皇上也保不得他。
李正清不禁暗歎一口氣。但不管怎樣,這個少年的話卻是為他解了圍。
李正清微微正色,向後退了一步。他對著身旁那個還一臉狗腿樣的衙差厲聲說道,“趕緊把繩索解開,要輕。”
那衙差露出不解的神情,可他們京兆尹大人已經吩咐了,豈有不照辦的道理。
那衙差趕忙上前去解繩索。可就在解到尾部,到了林瑤玥身上的時候。他猛地將繩索一抽,卻等於直接甩了一鞭子在林瑤玥的身上。
頓時,這房中的空氣凝滯住了,好似還有些凍住的冰渣,瞬間碎落在了李正清的鼻梁之上。
李正清不禁向著麵上一抹,心上,指尖徹骨冰涼。
就見慕容錦淡紅色的薄唇勾起一絲極冷的弧度。他修長的手指一把拽過那差役手中剩下的麻繩,極快地在那差役的手腕上打了個死結。緊接著他輕拋繩索,瞬間一拉,那差役立馬被掛在了柴房的半空中。
“哎呦呦,哎呦——”那衙差平日裏自忖是京兆尹府的小頭頭,哪裏受過這樣的苦。此刻,他就像待宰的家豬一般哼哼地嚎叫起來。
可下一秒,就見慕容錦袖袍輕揮,撩起地上的幹草。霎時,那些幹草便借著慕容錦的內力直直塞進了那差役的嘴巴。瞬間戳得那衙差口中血紅一片。眼見著,還有鮮血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而慕容錦幽蘭色的鳳眸隻是略瞥了一眼那個差役,便向著林瑤玥與李正清冷冷說道,“出去吧。”
言畢,他率先走出了濟光寺的柴房。
李正清看著那個嗚咽咽向他求救的衙差,有些為難的微皺了眉頭。卻聽後麵林瑤玥的聲音清脆而道,“李大人,我們出去吧。”
李正清微微回神,心忖方才也算是攝政王的旨意。他連忙輕斂官服,也走了出去。
待他們三人站在院落,林瑤玥發現濟光寺內各處都有京兆尹府的差役把手。她不禁心中微微思忖,這些女屍可能並不像表麵上這般簡單。尤其是剛剛自己和攝政王大人一起發現的那個痕跡。
林瑤玥思忖至此,鳳眸微抬。
就見月光之下的慕容錦背手而站,玉身長立。銀白色的月光,將他周身點染。雖然他隻穿了一身極其普通的錦袍,可那眉宇之間的風姿卻無人能及。
林瑤玥不禁暗暗思索,攝政王慕容錦當真的有不臣之心嗎?
若真是如此,依著父親大人對當今皇上的忠心。自己一家與攝政王豈不是遲早會成為仇敵?
林瑤玥的心中不由得有一絲害怕與恐慌。看來自己必須早早打探清楚攝政王的情況,早做防範才好。
林瑤玥的思緒未斷,就發現慕容錦那雙深邃的幽蘭色鳳眸微微凝視向她。她心頭不由得咯噔一聲,生怕慕容錦此刻看透她那點小心思。
就見慕容錦那淡紅色性感薄唇輕啟說道,“李大人,哪兒有僻靜說話之處?”
林瑤玥一聽,不由得放下心來,卻也暗暗感謝慕容錦開口要求此話。畢竟,若是以她現在的身份,並不好直接向李正清這個從三品的京兆尹大人開口要求單獨商談。
而李正清看著慕容錦此刻並不打算遷怒於京兆尹府和他,不由得先輕舒一口氣,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他將林瑤玥與慕容錦引到了西側的一間廂房之內。
待進到廂房,慕容錦端坐與房中正坐,就見李正清微微拱手,站在下方。
林瑤玥勾唇淺笑,卸下了頭戴的幕離。
李正清先是一愣,然後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林大小姐?”
林瑤玥微微淺笑,“是的,李大人。小女是為我母親和兄長被扣濟光寺而來。”
李正清此時不由得細細端詳了一下林瑤玥此刻的神情。隻見那幽暗的燭光之下,林瑤玥一襲清爽的男裝,眉眼中自有一股女子的英氣流出。那墨色的鳳眸明亮澄澈,靈氣逼人。
李正清微微正色,“林大小姐,你我之間打過交道。你應該知道本官是憑證據與規矩辦事。驃騎將軍與林夫人是發現寺門前那些女屍的第一目擊人,恕本官在事情尚未明了,他們二人沒有洗脫嫌疑之前,不能將他們二人放出寺外。”
林瑤玥聞言,不由得一笑。她微微拱手,向著李正清緩緩而道,“這事情的經過,瑤玥並不太清楚。但瑤玥在此敢問李大人一點。驃騎將軍林振宇是否已然做過筆錄?”
李正清知道林瑤玥是什麼意思,他微微頷首說道,“是的,驃騎將軍和林夫人都已做過筆錄。但畢竟他們二人在就住濟光寺內,出現了這女屍命案。本官雖然也不相信這件事會與他們二人有所牽扯。但判案不能以感覺為依據,還恕本官在證明他們二人清白前,不能將他們放出寺外。”
林瑤玥看著此刻麵容肅穆的李正清微蹙眉頭,她似是有些猶豫,隨即嗓音清麗而道,“若是瑤玥有辦法證明濟光寺內死的女屍與家母與家兄無關。不知李大人可否應允他們先出濟光寺,回到鎮國大將軍府內。但瑤玥在此保證,隻要大人對案情有所疑惑,皆可派人到鎮國大將軍府上向瑤玥的兄長與母親詢問一二。”
李正清似是思量了片刻,沉聲說道,“林大小姐此言是否不虛?你有辦法證明這些女屍與他們二人無關?”
李正清此刻正愁沒有線索開頭偵查,卻沒想到林瑤玥竟已經對這件案子有所想法。李正清不禁微微思量,可心中仍是有所懷疑。
他不禁向林瑤玥打量。
隻見燭光下的林瑤玥微微含笑,安定從容,她墨色的鳳眸中淡淡閃爍出成竹在胸的伶俐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