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錦沒有理會許總管微微地打量,他隻是一路將林瑤玥抱在懷中,穿過雕花小閣,走過水曲長廊,終是來到了別院最深處的竹林小苑之內。
他抱著林瑤玥輕輕走上二層小閣,將她緩緩地放在床榻之上。
慕容錦半跪下身,看了看林瑤玥小臂上有些發黑的血痕。輕輕地將那冰冷卻又溫潤的唇瓣覆上了林瑤玥被夜貓抓傷的傷口上,猛地將發黑的毒血吸出吐掉。
隨後,他擦了擦唇角的黑血。
當真是毒性猛烈,恐怕就算是許家的族醫來了,也終歸是束手無策。似是與在江州和自己過招的那人有關,想必他也來到了這小小的玉山縣城,隻是現下不知正蟄伏在哪個陰暗的角落之中。
慕容錦想到這裏,卻是輕輕一笑。
裴賢妃坐不住了,許家坐不住了,就是連江州的人兒坐不住了。隻是能要了本王性命的人,除了自己眼前之人,又怎會是旁人。
想到這裏,慕容錦似是低眉一笑,極其寵溺地輕撫著林瑤玥的發絲,看向了窗外。二層小閣的梨木雕花窗微開,緩緩地飄進了一絲雪花。
他記得她說過,“很希望看到滿園的雪景。”
於是他偷偷的將她的屋子安排在可以第一眼看到花園雪景的地方。隻可惜還沒等到那年冬天,他愛的女人,就親手殺了他。
慕容錦的手輕輕地覆上了林瑤玥的脖頸,卻又微微皺眉,將手腕搭放在了林瑤玥唇邊,方才劃破的手腕,殷紅的鮮血一點點地滴進了林瑤玥的唇齒之內。
“玥兒,原諒本王今世做了些準備,你若還想毒死本王,恐怕便是不能如意了。”
藥血入口。
慕容錦微微帶了絲薄繭的指尖,輕輕地撫上了林瑤玥漸漸恢複正常的麵色。
他撕下方才換上素衣時帶上的人皮麵具,脫了這身他嫌棄的,有汗腥味的小廝衣物,走向了洗沐間。
精壯又高大的身軀上,有晶瑩的水珠滑下。
霧氣氤氳
……
從昏厥中醒來,無盡的黑暗剛才仿佛要吞噬了自己,不知為何單淵的話一直在自己耳邊響起,那來自前世的詛咒,該死——
林瑤玥不禁有些心緒不寧,抬手,玉蜂無影針即出。自己頭上盤旋的那隻毒蛇,猛地被釘在了牆上。
林瑤玥這才看了看周圍,此時自己竟是在一個翠竹環繞的小閣之上,窗外不知何時起,已經飄起了雪花。
紛紛揚揚,用不了多久,這裏將會變成一片純潔的雪白。但可怕的是在這白雪之下,還有含冤帶屈的皚皚白骨。玉礦上屍首的來曆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
當站在縣堂上時,自己分明看到堂外站著大宛四大世家之一許家老總管的身影。
那老總管必是已經認出了自己吧。
林瑤玥不由得笑了笑,又看了看被自己釘在牆上的短尾蝮,唇角輕彎起一個絕美的弧度。眼看著就要入冬了,不知自己在這玉礦山上的敵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林瑤玥垂眸,努力回憶著自己昏厥前的情形。思忖著有沒有不小心暴露了慕容錦的身份。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自己是萬萬不能把慕容錦也牽扯進來。
想到這裏,林瑤玥不由得有些著急,慕容錦呢。
林瑤玥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觀察著四周。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毫不熟悉周圍的環境。
忽然,隔壁屋內傳來劇烈的聲響,林瑤玥趕忙跑了過去。
隻見霧氣輕騰,隱約中可見一個沒有絲毫贅肉,結實精壯的身軀。水珠順著男子如瓷玉般精致細密的肌理緩緩滑動,若隱若現的腹部線條勾起人心中的一絲欲火。晶瑩剔透的水珠在朦朧的落日餘暉下,於男子的腹肌之上印出點點金光,勾魂攝人。
抬眼望去,男子線條明顯的鎖骨和性感清冷的喉結帶著些許顫抖,晶瑩的水珠從上麵滑落,直至蜿蜒向下。
林瑤玥不由雙頰微紅,心髒砰砰得亂跳。她是要來找慕容錦,但顯然此刻並不是時候。
林瑤玥忙要轉身,卻忽然感覺自己被猛地提起,捉進了薄霧之中。
待進入薄霧之內,林瑤玥方才發現原本該在洗沐池旁邊的雙耳銅壺、銅浴盆、浮石之類的沐浴用具早都被摔了個四分五裂,粉碎可怕。
沐浴房裏是一片狼藉。
隱隱約約中有一絲模糊的記憶劃上心頭,自己中了夜貓身上的劇毒,可卻是慕容錦將自己傷口的毒血吸出,又劃血為藥替自己解了毒性。
林瑤玥不由得發怔,她輕輕觸碰了一下慕容錦的肌膚,卻燙的滲人。抬眼,林瑤玥發現慕容錦幽蘭色的鳳眸中滲著血的猩紅,這不像是上回在破廟之中的試探與偽裝。
隻屬於他的氣味與血腥味,交雜纏繞,縈繞在整個房間之內。
林瑤玥抬眼,努力讓自己與慕容錦對視。微刻——那雙滲著血的鳳眸中,血意竟慢慢轉淡,露出了一絲清明。
慕容錦伸手將林瑤玥攬進懷中,滾燙的指腹緩緩地摩挲著她的臉頰。微涼的唇覆上了林瑤玥嬌嫩的耳根,似像戀人在耳邊低語一般,他輕輕地將下巴搭在了她的鎖骨之上,
“我們約定,永不相負可好?”慕容錦的聲音含著無限繾綣,又帶著他往日獨有的清冷,絲絲交纏,魅惑動人。
林瑤玥一怔,前世的記憶猛地浮上心頭,她不由得想往外逃,“不,不——”,林瑤玥脫口而出。她不敢,她不能。
懷中的人在狠狠地掙紮,慕容錦方才還含著無限繾綣與柔情的幽蘭色鳳眸,刹那間,就變得猩紅駭人。四周有一股詭譎而清冷的氣息襲來,好似從煉獄裏伸出來的觸手,
“——不,王爺,王爺。”林瑤玥試圖喚醒慕容錦,可卻好像沒有用似的。
慕容錦修長的手指覆上了林瑤玥的脖頸,微微用力……